第一章
“阿九,好好念书!”乌木戒尺毫不留情的敲在了何九的脑袋上,走神的他痛的浑身一颤。不情愿的喊道:兴帝二年,南疆实际统治者莫家及其龙堡为天雷所毁,莫氏分家携金银秘宝投于帝,南疆复又回归王土……戒尺又敲下,书塾先生脸色难看:让你读王师是如何在三月内打下南疆大半土地的,你这是读的什么!何九却灵活的拧身躲过,也不反驳,只是笑嘻嘻的与先生对视。后者皱眉做色半天,仍是叹了口气,挥手放过了何九。
李牧隐在龙牙镇做了半辈子书塾先生,无妻无子,只为了拿官家每月发的几块银元买药。他的父辈便有这痨病,若一天不服药便是生不如死,仿佛连肺都要咳出来,而李牧隐也没能跑掉,几乎活成了药罐子。可读书人嘛,无论身体如何都自视甚高,平日里总觉得自己和地里刨食的镇民们格格不入,长吁短叹,感慨知音难求。唯有何九的父亲何又客,是他唯一认可的人。
何又客十六年前来到龙牙镇,自称是南疆之都龙城的小商人,携妻儿踏春至此,却遇见狼群,妻子身死,自己也被咬去了左腿,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何九流浪到镇子,心灰意冷后也不想着回到龙城,问镇里铁匠赊账打了一只拐杖,独自一人上山采药又倒卖,也不知有何诀窍,何又客不过两年时间便盖起了镇内最大的房子。红砖黑瓦,青石地板的三层小楼,用前两层作为医馆兼药铺,很快就挤走了所有赤脚大仙的生意,包揽了全镇的医药,好不威风。
李牧隐第一次去何记医馆抓药之前,并不太看的起他,暗地里还讥笑何又客为白面残废。有好事者传话,后者却并不在意,依旧亲自接待了李牧隐。问诊期间主动与其攀谈,二人都震惊于对方的学识之渊博,当下便互称兄弟。
十余年的交情,又意气相投的紧,独身生活的李牧隐几乎把何又客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哥哥。可何九却与他和善且世故的父亲大不相同,性子极为顽劣,街头斗殴时一杆流沙枪是挑的地痞流氓们人仰马翻。
李牧隐对于茫茫大漠的风情极为向往,只是迫于体弱一直未能圆梦。不过他在大漠之事上学问极深,自何九八岁时费力从家里拖出那杆与幼童身高颇为不符的战枪时,他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有着大漠之龙称号的漠北龙骑制式铁枪。惊讶的他并没有向何又客挑明了疑惑,转天去抓药时旁敲侧击了几句,却罕有的被何又客甩了脸子。自己的老友如此忌讳提及,李牧隐只得当作从没见过这杆战枪。
不再多想,斜眼看书塾外天色,已是傍晚,挥手遣散众人。却见何九自裤袋中掏出一把黄沙,洒向空中。李牧隐叹了口气“又是跟那些地痞流氓打?”虚空中黄沙飞速延展,凝形。一杆战阵大枪被何九握在手中。“这是必须要打的一架”只见少年严肃起来,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只为了陈家的小子说你是野种吗?”何又客戴着单边的镜片,细心的给儿子上药。“嘶…”何九痛的一激灵“不,他们说了……”未等何九说完,摘下了涂药的手套,他不禁摇了摇头“你有父亲,你的母亲死在恶狼口中。你不是野种,这就够了。阿九,我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参军入伍了,可你还在跟那些地痞殴斗。难道你以后只想着守着这小楼,成为下一个坐堂医人的何先生?”
何九被问的说不出话,半晌,声音暗哑起来“我要的是自由,天地之大,哪里都去得,待在这里一辈子也好,去到天涯海角也罢,全凭我的心意。拦住我的人,只好和他们打了。”何又客闻言一愣,笑了出来“难道哪天你好奇久治城里的皇上长什么样,也要杀穿禁军去瞧上一眼?”
岂料后者并不犹豫,重重点头。何又客惊诧之余转回话头“陈东他们还说了什么?”“打不赢的话就再不许踏入镇东,以那颗老树为界。”何又客深知儿子重诺“那你岂不是……”“不。”何九裹上纱布,披上外袍走出医馆门外“把他们打服,我会让陈东主动收回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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