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灯市-第2/3页
秦彻白天的时候一直在扎灯笼,从没见他拿出去卖过,那些灯笼却时不时少上一两只,而每到这时,洛依的窗边总会多出一只钱囊。
竹骨白纱,四四方方,秦彻手巧,扎的灯笼十分耐看,但全是白的,未免太过素淡。洛依的女红不错,曾悄悄帮他在一只灯笼上绣过花鸟。然而,那日她躲在房中,红着脸向外看时,却发现秦彻笑得无奈。后来,那只灯笼就废了,整个填了炉灶。
洛依偷偷哭了半宿。
两人开始谈婚论嫁的时候,洛依谈起此事,秦彻好笑地解释:「傻丫头,那是给义庄做的啊!」
洛依红了脸,明白自己是帮了倒忙。
两人婚后最初也挺幸福,男扎灯笼女绣花,小日子过得滋润。
只是时间一长,洛依就发现了一件怪事:每到深夜,秦彻总会提上一只白纱灯出去一遭。有时很快归来,有时彻夜不归。
洛依一个人在家害怕,几次想跟着一起去,却被秦彻拒绝,这令她十分委屈,偏此事又没法跟闺中姐妹分说。
这年秋天,小溪村里来了个青衣先生,自称姓温。桃花眼,薄嘴唇,这位温先生着实生了副好相貌,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每每见到他,脸色都是红红的。
温先生靠卖水为生,无论多么难喝的水,他随意撒把粉末进去,那水立时变得甘甜可口。洛依不由好奇心起,也摸了几文钱跟着去凑热闹。然而,还没出门,她就被秦彻劈手拉了回来。他叮嘱她躲着温先生走,尽量别碰面,温先生给的东西也不要接。
洛依奇怪:「大家都能去找温先生,我为什么不可以?」转念一想,她又笑了,「你吃醋了对不对?放心啦,纵使他千好万好,在我心中,也是你最好。」
秦彻却没像以往那般纵容她,而是厉声呵斥:「你给我听着,我不管别人怎么做,反正你不许跟他接触!如果被我知道,咱俩就各奔东西!」
洛依懵了,结结巴巴地问他:「你,你俩有仇?」
秦彻也没跟她解释,只是废寝忘食地扎灯笼,也不知义庄是为何要那么多的白纱灯笼。
那段时间秦彻脾气坏了许多,终日忙着砍竹子寻白纱,即便偶尔闲下来,也是忧心忡忡地望向河边。
那日,洛依给他沏了一盏茶,秦彻接过来,忽然道:「依儿,咱们走吧!」
「去哪里?」洛依搬了小凳子坐下绣花,奇怪地看他。
「去哪里都好,只要,只要离开这里。」秦彻眉间锁了一片郁郁,苍白的手指摩挲着黑瓷茶盏,声音很是低落,「依儿,走吧,这里,怕是要变天了。」
洛依被他说得心慌,想了想,又摇头:「我哪里都不去,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爹也葬在这里,我要留下来陪我爹。秦大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秦彻怔了一下,叹息:「罢了,不走就不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洛依一直觉得秦彻跟温先生以前应当是认识的。
某次她去村头买豆腐,可巧不巧看见秦彻砸了温先生的家。秦彻怒发冲冠,温先生却眯着桃花眼,似笑非笑。秦彻「呵呵」怪笑两声,忽而出手,一巴掌正正印在温先生脸上。白皙的脸颊迅速肿胀,然而温先生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洛依从未见过秦彻如此暴怒,一时也不敢进去劝解。等他走了,再转头看温先生,那人竟有些落寞。
温先生青衣飘摇,站在一片狼藉中,半晌,转首望向洛依藏身处,嘴角掀起一抹苦笑。
2.灯祸
隔天洛依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林家的姑娘悄悄跟她说:「听说昨夜童老爹没了。他家那傻儿子今早一直叨叨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他家,后者还提了只白灯笼。结果,那提灯笼的进去没多久,童老爹就咽气了!」
「当啷!」锤衣棒掉落在地,众人为之一静,纷纷转头看肇事者洛依。
洛依苍白着脸,强笑一声:「没,没事,手滑了,你们继续。」
姑娘们嬉闹一番,林姑娘想了想,忽然转头问她:「你家夫君最近是怎么了,往常几天不出门的人,最近天天出去,对你也不似以往那般上心了。」
洛依脸色越发难看,赌气端起洗衣盆走了。
一俟洛依离开,有女孩子阴阳怪气地嗤笑:「跟谁耍脾气呢,真以为谁都跟秦小哥那般好脾气呀!身在福中不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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