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小羊直播间(5)



江珹还真不客气。

小羊都这么邀请他了,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当即一只大手放在了许榴小羊柔软的肚子上狠狠揉搓了一把。

按理来说演员,尤其是江珹这种顶流,还是影帝,应当从头发丝精致到脚指头,少不得给面膜手膜脚膜磨砂膏身体乳一应俱全,任何时候在人前出现皮肤都嫩得能让蚊子站上去都打滑。

然而江珹的手却不如许榴想象中的那么细嫩。

甚至生着一层粗糙的薄茧。

虽然不影响他的手依然骨节分明修长的好似艺术品,但是揉在肚子上的时候隔着一层厚厚的羊绒,许榴都能感觉到那层薄茧如同砂纸似的细细地磨着他的肚子。

羊肚子还是很敏感的。

捏在手里像是捏住一块温热的带着弹性的果冻。

指腹陷在柔软细腻的雪白羊绒里,像是陷在温热的雪中。

许榴很快就有点后悔了。

他微微地蜷缩起来,觉得很痒,被江珹手心的薄茧摩挲得打了个抖,不高兴地用精巧纤细的蹄子把江珹越来越放肆的手推开。

再摸都要把他摸秃了。

江珹却不愿意放手。

他的客厅很大,漆成冷灰色的墙在苍白日光的照射下不觉得温暖,反而有种全身的热量都被吸干的错觉。

他突然打了个冷颤。

觉得身上是前所未有的冷。

他抱住了小羊,连着头一起都埋进那雪白丰厚的羊毛里。

许榴呆了呆。

但是他诡异地察觉到那一块被埋脸的绒毛漫出细微的湿润。

只有一点点,但是在绒毛和敏感皮肤的接触中异常地清晰。

小羊像是被烫着了似的眨了眨眼睛。

他对人类的情绪很敏感,明明没有什么声音,却感觉偌大的灰色调的空间像是一块日光中的冷铁,质地坚硬,边缘锋利。

直到与淡黄色的温柔日光接触,坚硬的铁开始四分五裂。

江珹在许榴的身上埋了很久。

小羊也不挣扎。

雪白的蝴蝶一般的长睫毛安静地低垂着,温顺地任由濒临崩溃的人类把脸埋进他蓬松的绒毛里。

江珹简直像是在逃避整个世界。

许榴迟钝地意识到,看来那些无孔不入的谩骂和诅咒还是在缓慢地摧毁他。

根据他从网上看来的资料,江珹还在读高中的时候便入了行从一部电影的客串开始一炮而红,后来大学便顺势读了戏剧学院。

但令人想不通的是,这种贬低到人格的质疑和谩骂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他。

他看起来正常,那也只是看起来。

像是外表华美的建筑物,内里早就烂得只剩下一副空壳。

这么强大的男人,抱着他的时候却好像要碎掉了。

许榴从来没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人生病了。

垂星露他的病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在他的心里。

人的精神本来就是纤细而脆弱的东西。

许榴想起自己曾经在医院里见过这样的人。

他在疗养院里的时候,见过形形色色的病人。

有些是身体有病,有些是心理有病。

有的人看起来比普通人还要精神稳定得多,常常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天大的事情也依然淡定地和人谈笑风生,然而谁也不知道他会尝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小刀一下一下地划开自己的皮肤,看深红烂肉从整齐的破口中翻卷,让疼痛滋养支离破碎的神经。

这很危险。

许榴想。

就像谁也不知道前一晚还在一起开怀大笑的朋友凌晨从十几层的高楼一跃而下。

心里的病是很痛的。

但是往往没有人能意识到这一点。

好半晌,江珹终于从许榴那身蓬软的绒毛中抬起脸来。

他看起来还是很正常,刀枪不入,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还是他最习惯露在观众面前的那副表情。

只是有些湿黏的眼睫出卖了他。

他说:“小羊,要不我退圈好不好。”

小羊当然是不应该懂退圈是什么意思的。

他也没指望小羊能听懂。

“这个地方有什么好的,大家都烂掉了,没有谁比谁更高贵,这里像是地狱,谁被引诱了谁就陷进去再也走不出来了。”

他讲话颠倒四支离破碎。

抱着许榴的手臂越来越收紧。

“我还有一笔存款,我把房子卖掉,把违约金换掉,然后我们去乡下好不好?乡下有很大的牧场,小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们买一间乡下的小房子,睡觉的时候可以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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