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师

    “你的眼会流你同桌的泪。”泽彦对面前的女生说。

    后者听到话，心中寻思着含义，转身离开了。

    “笔墨会模糊，在嬉笑的泪里。”后面的男生听到话，也转身离开了。

    “你的帽子，与早春的花同在一处。”听话的人是泽彦的好友，蕴洲。

    “你怎么知道我帽子掉了？”

    “你没告诉过我，我见到了。”

    蕴洲挠了挠头，他不知道自己的朋友何时觉醒了这种“预知”的能力。只记得，自从上个月泽彦一句一句地指导班主任拿出自己弄丢的记事本开始，每节课间总有人围着他，求他给自己预言看看。

    也真是神奇，泽彦每次都说的云里雾里，只有话里的事发生之后那人才明白话的意思。

    “啊！”人群背面传来一声尖叫。

    方才离开的女生拿着同桌的眼药水，滴偏的液滴流到桌面的纸上。她“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铨，你写的什么？字糊啦！”

    刚才走开的男生凑过去，纸条上“我可喜欢你了”几个字被“泪”水润湿，辩不清楚了。

    “没，没什么啦。”

    “啊？那你写什么条条，整得我还挺期待的……”

    泽彦看到他们二人像往常一样闹起来，忍不住笑了笑。

    老师走进教室，干咳了一声。众人纷纷散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准备上课。

    蕴洲就坐在泽彦的侧后方，盯着泽彦发呆的恍惚间，他瞥见窗外海棠树枝上挂着自己的帽子——与早春的花同在一处。

    “我点到这里，剩下的你们自己算。”猫猫老师放下粉笔说道，“蕴洲，来，上黑板。”

    “啊？”蕴洲一脸懵地站起身来，刚打算迈步就被打断了。

    “你真可爱！没听是吧，陪我站会儿噻。”

    蕴洲尴尬地笑了笑，弯下腰重新看那道题。

    泽彦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的却不止这些。他看到背对着他的猫猫老师脸上的微笑，看到下课后围拢过来的人群，看到蕴洲拍了拍他的肩膀，嬉皮笑脸的讲自己站起来的感受。

    白色的字迹在墨绿色的黑板上浮现，日光的角度迅速移动，西边的落日刺痛了泽彦的双眼。低头再看自己，仍旧是数学卷子，笔记本，握在手中的红笔。

    黑板仍旧是空白的，太阳仍挂在正午的位置上，电风扇吹挂起燥热的风。猫猫老师走上讲台，依着泽彦记忆的模样写下答案。

    “同学们，午休时间结束了，请把心带进教室，把知识装进心中——泽彦，泽彦！”

    泽彦回过神来，从座位上起立。

    “我刚接下来要写什么？”，猫猫老师的笔悬在半空，是cos(2θ－π/3)＝1/2的位置。

    “cos(2θ－π/3)＝1/2。”泽彦回答道。

    笔顿了一下，写下那串算式：“真奇怪啊，走神也能听懂，你俩一块儿都陪我站会儿吧。”

    泽彦尴尬地笑了笑，端起笔记来改错。他预先看到这教室里的一切，可当鲜红的笔迹印在试卷上，一笔一画都是他不曾预料过的景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