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老者（2）

    迈过门槛，中堂上摆着一张小几。赵威与克莉丝汀娜在老者的引导下于客座落位，老者整整衣袍也坐在主位上，随行的四人分散开来，有两人沏茶去了，另两人分别在老者两边束手而立，侍奉左右。

    磨砂的小盏中飘着翠绿的茶叶，尚未完全泡开便有扑鼻清香。

    老者冲赵威与克莉丝汀娜拱手，捧起茶杯饮了一口，赵威回礼后也抿了一口茶水，果然甘甜。

    克莉丝汀娜显然被这一套流程唬住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赵威刚刚还在戒备这老头，现在两人就虚情假意上了。她没有碰她的那杯茶，却也不敢开口打破沉静的空气，只得用手肘拐了拐赵威的腰间，赵威低头，发现克莉丝汀娜的眼神湿漉漉的，写满了这个年纪少女的心事。

    赵威无奈，只得又向老头拱手，道：“老先生当面，失礼了。”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花生塞给了克莉丝汀娜，克莉丝汀娜捧着花生啃了起来，像一只小松鼠。

    此时正是半下午，离晚饭还有点时间，但是女孩早早的饿了。

    老头哑然失笑，道：“却是我疏忽了。”

    随即他的神情一肃，对赵威说道：“老夫有一事相谢，有一事相歉，又有一事相求。”

    赵威大奇，道：“你我素味平生，今天第一次相见，不知这一谢一歉一求，是何等说法？”

    老者道：“一谢，是些小友替民起意，推翻乔治。”

    “乔治在三十年前那场剧变中趁乱弑杀老布尔上台，那时帝国自顾不暇，为了少了一点争端，少一点反对势力，只得把结果认下来，甚至为乔治补办了全套的贵族授勋仪式。”

    “这只是权宜之计。”

    “但是帝国不会遗忘背叛，伤痛平复之后，法师塔便派出了老夫镇守此地。乔治想要去往帝国，必须经过夏拉尔村，必须经过老夫。”

    “老夫从此便在夏拉尔村定居下来，一面观察乔治的动向，一面收徒。这样，转眼就过了三十年。”

    赵威内心惊奇。他在矿场里时，所有人的说法都是布尔领地内只有乔治一名魔法师。他从未想到在离乔治如此近的地方，有另一位魔法师隐姓埋名，耐心观察着这位暴虐统治者的一言一行。

    可是，如果所有人都对乔治不满，为什么不直接去消灭乔治呢？乔治一直都挺孤家寡人的，这边有好几位弟子，数量上占很大优势的。并且，在对战的时候，赵威没有感觉乔治有多么强大。第一次交锋，赵威虽然惨败，但是也从两次魔法互换中看出乔治并非他无法战胜的对手。

    乔治驾驽魔法的方式更像是一个偷走了父亲的摩托车钥匙便去和成年人一起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上飙车的小孩。

    似乎是看出了赵威的疑惑，老者接着说：“这个任务在法师塔，乃至于整个帝国，都有着至关重要的地位。”

    “乔治真正危险的，是他手中的那本第零魔法书，传闻那本魔法书，有着毁灭整片大陆的力量。”

    “千年前那场战争中留下的魔法书，清算魔神王遗产时遗漏的魔法书，法师塔苦苦寻找数百年的魔法书。所谓第零魔法书，就是这么危险。”

    “没有敢赌乔治在这本书中领悟了多少，也没有人敢赌乔治对那力量的理解到了什么层面。”

    “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乔治主动前往没有人烟的地盘。但是乔治不具备一般魔法师的探究精神，他一直没有试图走出这片峡谷，没有试图回到帝国。我们就也没有冒着拉上整块领地陪葬的风险，尝试消灭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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