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说起来,我们家所在的这个小镇很少下雪,最多飘点雪花就了不得了。

    不过,此刻,感受着雪花坠落在我的额间、我的脸上、我的脖颈,然后融化,虽然很冷,但我感到快活极了。我已经很久没感受过雪花降落时的静谧的氛围了。

    我满心欢喜的思考起来,我上一次见着雪花是在什么时候呢?是在哪里呢?是否也如现在这般形单影只呢?

    嗯~这是一个极为艰难的问题。

    我到过XZ,那里的山峰常年积雪,但我没见着雪花飘落的轨迹,大概是算不上的。

    我曾在贵州的山岭间兜兜转转,却总是错过那雪花的飘落,不是太早,就是太迟,不见或只见雪,却总是错过降落的过程,就如同我半生的岁月里,错过的人、错过的事、错过的风景。

    我登顶过玉龙雪山,倒是有雪花飘落,但我总觉得,我看到的,并不是雪花,而是雪层的堆积。有区别吗?我也说不清楚。但我总是固执地认为,只有那些经年不下雪的地方,偶然飘散下来的雪花,才是最美的,最让人满心欢喜的。

    哦,我记起来了。上一次看见这般的雪花飘落,还是好多年前,在重庆某区县下辖的一个偏远的山村里,那是我在那个村子里的第四个晚上。

    那时的夜,也如此刻般安静,我坐在农家乐的院子里,听着楼上偶尔传来的打麻将的声响、土狗的狂吠、风拂过树梢时的声音和几声轻柔的低语,安静地看着,雪花飘落在茅草棚上、树叶上、草地上、路上......不消片刻,我的头发就被雪花融化后的水给打湿了。

    农家乐的老板是一个善解人意、体贴异常的中年汉子,他端着一张小桌子摆放在我的身前,摆了几盘油炸的小吃,有花生米、蜂蛹、小鱼干、薯片和一叠拌着些盐的辣椒丝,还沏了一杯热茶。

    他拿着一瓶白酒坐到我的旁边,说:“兄弟,来搞点。”

    我欣然地接受了邀约。

    我们就着美味可口的小吃,喝着火辣的白酒,胡乱的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吹着不用给钱的牛逼,一直坐到深夜,他的头发、衣服,我的头发、衣服,都被雪水打湿了。

    他喝得醉醺醺的,搂着我的肩膀说:“兄弟,以后经常来这边耍,哥哥保证你吃好、喝好、耍好。”

    我也有些微醺,每当这种时候,说话之前,我总是要在脑子里排练一遍,才说出口,生怕自己说错话,得罪人,于是我就顿住了,琢磨着该怎么应承。

    “兄弟,啥子都莫说,都在酒里,来,这杯酒,我们干了。”他豪气干云的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完,大概有二两。

    我已经很久没这样大口喝酒了,一口下肚后,胃里不停的翻滚着,火辣辣的,有点想吐的感觉。

    这时,二楼的窗户打开了。

    “喝喝喝,一天就晓得喝那点马尿。”

    是老板娘的声音,嗓门很大,让迷迷糊糊的我瞬间清醒了,那种想吐的感觉也消散了。

    “吵啥子嘛吵,我和我兄弟喝点酒,你都一直吵,烦不烦嘛。”老板的声音显得就小了很多,有些底气不足吧,毕竟耙耳朵是川渝两地的一大特色。

    “我不吵,你就一直喝嘛,喝死算了。”

    说完,老板娘关上了窗户,老板小声的说:“兄弟,今天收了,差不多了,不然等哈我都上不到床了。”

    恰好,我也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喝了,于是就欣然同意了。

    我和他一起,把桌椅和餐具收拾好,看着他慢步走向楼上,羡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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