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给自己磕头上香

坐上车，报了地址，两个女孩紧跟着，挤在她左右。

 黄毛突然凑近，脸贴脸的观察她。

 她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回看她。

 “柒姐今天不一样。”

 黄毛摇摇脑袋，“看起来怪怪的。”

 “哪里？”

 “说不好，就是很不一样。”黄毛细细打量着。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没变，到底哪里不一样？

 “柒姐今天没化妆啊？！”老六也凑过来，贴着她。

 “对，没化妆！我就说嘛。”黄毛恍然大悟。

 “……”

 “柒姐怎么不化妆了？化了多好看啊，那什么……唇红齿白，面如什么什么。”老六摇头晃脑。

 林佳期控制不住的想起昨晚镜子里的脸，确实唇红齿白，面如敷粉，但完全不是她曾经理解的唇红齿白，面如敷粉……

 “……化多了容易皮肤过敏，偶尔让皮肤透透气才好。”

 林佳期往后靠了靠，躲开老六的眼睫毛，根根分明，又长又硬，简直是杀伤性武器。

 “有道理。”黄毛点头，掏出手机，照自己的脸。

 “对了，柒姐，昨晚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你手机坏了？”

 “……没电了。” 不是应该关心是不是人出事了吗？

 林佳期掏出手机，大红外壳上贴了各种形状的亮片，蝴蝶结，口红，高跟鞋等等等……

 她眼晕，抠掉外壳，比之前顺眼多了。

 手机是新款，背面是暗红色，果然年轻……

 她把手机壳放在座位上，下车时忘记拿，就可以名正言顺换个清爽的外壳......

 “柒姐，你不喜欢了？”老六歪着头，“这是我送的。”眼角下垂，好像有点委屈。

 “……不是，我擦擦灰尘。”林佳期掏出纸巾。

 “我来。”老六一把抓过，把手机和外壳仔细擦拭一遍，又重新装好外壳，笑眯眯递给她。

 “……谢谢。”林佳期叹气。

 说话间车停下了。

 林佳期掏衣兜，只有纸巾和一把钥匙……

 两个女孩默默看着她。

 “……忘记带钱了，你们……”

 “我来我来。”黄毛拍拍脑袋，掏出钱包付了车费。

 下了车，三人在一座花园别墅前沉默。

 林佳期从出生就住在这里，直到嫁给文诚初，搬到文家的小公寓。

 父母不忍从小锦衣玉食，千娇万宠养大的女儿为生活奔波，把林家一间公司交给文诚初，帮着他把事业理顺，走上正轨，后来买下姬明山的别墅给他们。

 如果父母知道多年尽心的付出，养出了那么一只白眼狼，不止背叛，还害死了他们心爱的女儿……

 林佳期握紧拳头，努力克制情绪。

 “窝、擦，柒姐，这花园大别野真牛掰，咱们到这儿干啥？”老六兴致勃勃，探头探脑。

 林佳期没说话，走到门前，正准备按门铃，一侧的小门突然开了。

 几人走出来，是爸爸的朋友。

 最后面，那个穿黑衣，盘着头发的女人，是家里的保姆王婶儿。

 她眼睛红肿，声音低沉，在送客人。

 “王婶儿……”

 待人走后，王婶儿准备回屋，听到有人叫她。

 那声音很陌生，但语调很熟悉。

 她眯眼望去，是三个陌生的女孩，前面那个红着眼眶。

 林佳期看着她陌生的眼神，心里又悲又苦。

 “婶儿，我们是林老师的学生，我叫小柒。您能让我们进去看看她吗？”

 林佳期是潍城艺术学院美术系的副教授，她以学生的身份靠近最不易引人注意。

 王婶儿眼眶一热，点点头，引她们进门。

 大厅里，正前方多了一张八仙桌。

 上面放了个黑檀木的方盒，顶上压着块白绸，方盒前燃着一盏莲花七芯灯。

 方盒上方，她的照片，是年轻美丽的模样。

 林佳期想见母亲，心如火烧，但大厅里只坐着些亲戚，并没有父母的身影。

 王婶儿将她引到桌前的蒲团边，递上三炷香条。

 她这会儿是晚辈的身份，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头，上了香。

 面色哀凄，心情复杂。

 黄毛和老六一脸懵逼，但不敢多话，规规矩矩的跟着磕头上香。

 “王婶儿，林老师的母亲在哪儿？我有话想跟她说。”

 “夫人身体不适，不能起身。多谢你了。”

 安慰的话听得太多，只会让人更难过。

 “林老师在我那里留了点东西，我想亲手交给她。您放心，我不会多说什么。”

 “……你在这儿等会儿。”王婶儿打量她一眼，转身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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