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负剑,老者执卷



雨落竹叶,芒鞋轻快。

 春雨不减,虽不刺骨,却也冰凉。

 谢安负剑,阔步而行。

 不久,谢安来到竹海深处。

 目之所见,擎天翠竹倾倒,足有百丈之宽。

 谢安心痛,那是师兄最后的决定。

 “此去流云宗,誓要学得杀人的本事。”

 谢安暗暗道。

 流云宗,位于流云山之巅,终年灵气缭绕,祥瑞氤氲,父亲说那里是第一任掌门流云子飞升之所。

 谢安不是第一次出山,却是首次独自出山。

 往日,他可站在父亲剑上,不足半日便可抵达。

 任凭脚下山川河流延绵,烈风呼啸而过,他只需要抱紧父亲,即可。

 曾几何时,少年与父亲的飞剑划过同一片天幕。

 而今,他只能脚踩稀疏软滑的泥泞山路,仰望父亲飞过的上空。

 山风阴冷,少年有酒。

 酒深入腹,燃起星星之火。

 风雨之间,少年独行。

 好在,他记得山林中的每一处。

 干粮用尽,他攀树摘果;若是渴了,便择一处山泉畅饮。

 如此,两日已过。

 谢安行至一处大道,大道宽阔,足有数十丈宽。

 大道之上,行人掩鼻快走,皆因谢安浑身酸臭,芒鞋生泥。

 此处,距离流云宗山门不足半日。

 谢安打算寻一处山泉洁身更衣,再去流云宗。

 这时,身后突闻马蹄声。

 马蹄飞快,视若无人。

 行人惊呼,哀嚎着散开,只剩一个孩童吓瘫在大道中央。

 四匹骏马并排急行,只怕数息之后,女童便会命落当场。

 谢安腹中乍暖,力量充斥全身。

 他脚下奋力一蹬,刹那间出现在女童旁。

 谢安抱住女童高高跃起,紧接着马蹄便踏过原处。

 谢安背后的剑柄闪过寒芒,刺入骏马眼睛。

 马惊,车覆。

 腾起的烟尘当中传来数声惨叫,随后便是叫骂连连。

 “混账,怎么驾车的!”

 “快扶本少爷起来!”

 谢安怀抱女童落地,体力难支,只得顺势翻滚,卸去力道。

 “找死!本少爷的车也敢阻拦!”

 马车中传出暴喝声,紧接着钻出一个锦衣少年。

 他身袭苍蓝绸缎,胸口有金色符文闪现,抬腿便现细绢裤子,真真一个富家子弟。

 “韩阎王来了,快跑!”

 周围行人见状连忙逃窜,一个骑猪的妇人抱过女童,仓皇消失在转角处。

 原本热闹非凡的大道,瞬间变得狼藉一片。

 “韩凌飞?”

 谢安心道,流云宗执法堂韩长老之子。

 他眉头微皱,碰到此人,有些麻烦。

 他二人打小相识,只是韩凌飞要比谢安霸道许多。

 其父韩长老常在流云宗,虽在执法堂严肃法令,却对这独子溺爱有加,包庇频频。

 长此以往,欺男霸女便成了韩凌飞的日常。

 在流云宗的山脚处,他更是留下韩阎王的恶号。

 韩凌飞手持金剑,脸上被划一道狰狞血痕,暴戾道:“误了本少爷成仙吉时,嘶,疼,给我死!”

 谢安不怵,反倒是面色平和,暗暗将手藏在袖中,和颜道:“无妨,我可保你吉时成鬼。”

 话音刚落,韩凌飞怔在原地,显然是认出他来:“谢安?”

 谢安浑身脏污,数丈之远都可闻到一股酸味。

 韩凌飞嘴角抽了抽,慌忙掩住口鼻:“我当是谁,原来是那个叛徒的儿子!”

 “成鬼,好像不用吉时!”

 谢安双手拢袖,目中含笑。

 韩凌飞心中生寒,不敢言语。

 谢安平时本分,动手却极其不要命。

 年前,韩凌飞辱骂谢父叛徒,被小两岁的谢安按在地上,差点殒命。

 韩凌飞本能的向身后缩了缩,好在,今天他人多。

 此时,两个下人缓缓来到韩凌飞身后,目中带恶:“少爷,甭和小子废话,反而脏了您的名讳。”

 “哼,他也配!”韩凌飞觉得方才退缩的形象失了身份,没来由心头一怒,“没用的东西,磨磨蹭蹭!”

 韩凌飞见谢安负剑,不敢轻举妄动,却想在嘴上占到些便宜。

 “姓谢的,你父……你也要去流云宗?”

 “与你何干!”

 “那便就是咯。”韩凌飞嘴角上扬,准备顺坡下驴,“你我将成同门,那更不能手足相残。”

 韩凌飞找到台阶后心旷神怡,他言罢转身,迈着悠闲的四方步,再也不理会谢安。

 “少爷,为何放过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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