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刀 四-第2/3页

    “你可想好了？”锦夫终于开口问殷鹤尧，言语之中带着一丝审问和戏谑的意味。

    “自然。”殷鹤尧已经站起身，一拂袖，身子轻飘飘地跳下树，弯腰捡起地上空空的酒壶，“我想好了，你说过，有人来接我，就放我走。”

    云禅公子抬头，直直地盯着女人，对站在树上的顾芊说道：

    “他不会武功。”言下之意就是，你确定你要带一个累赘回去？

    “没事，哈哈，长得好看也是本事嘛！”顾芊纵身一跃跳到殷鹤尧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锦夫见此景，终是不再说一句，定定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开。

    苍黎看了殷鹤尧一眼，微微叹了口气，随即也跟着谢锦夫走了。

    顾芊若有所思地咬咬唇，微微一笑，大功告成。

    下山的路果然很隐蔽，顾芊不能为外人所知，顾芊全程被蒙着眼，但她能感觉到，这是一条捷径，眼上的布条是被殷鹤尧扯开的，只见他一脸轻松，一双妖冶的眼睛迷离，仿佛很感激眼前这个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女子。

    美人一笑果然很耐看，顾芊这样想着。

    回去的路上比来时多了几分闲庭信步，山清水秀，林泉涓涓，曦光凝眉，美人作陪，晃晃悠悠。五十名女杀手跟在二人后面也多了几分活泼，不像之前在云禅山时的庄重肃穆。

    难得欣赏美景，顾芊发现殷鹤尧似乎也嗜酒，他手中永远都有好酒，醇香醉人，不过他并不容易醉，不像寻常人猫儿一般的量，回答顾芊一系列无聊问题时也永远思路清晰，正经极了，正常极了。

    顾芊自己也爱酒，但与他相比，自己只能称之为酒鬼，酒量极差，逢酒必醉，一醉南柯，常常醉个几日几夜，睡到日上三竿也不带清醒。

    这条道路过江州，正逢文人诗会，殷鹤尧听闻有场子，兴奋地赖着不走，非要体验一把所谓的曲水流觞，想来是待在那云禅山上许久，长年累月找不着乐子，于是遇见这样的场合就喜滋滋。在之前的客栈里听到人说此次的诗会有陈年佳酿，顾芊只好不停地介绍自己的家乡会稽，那里才是曲水流觞的天堂，从兰亭集序讲到王羲之，殷鹤尧嘴里只有“不听不听。”顾芊没法子了，只能随他一起去，貌似是师父从前同她讲过，不可拂了美人的意。

    落座之后，场面便及其壮观了。

    一男一女坐在水流旁，大红大紫，惊艳众人，身后几十名黑衣蒙面人，四周的文人墨客顿感惊讶，好好的诗文集会，怎就成了此等武林大会？

    但如今这糟心的年头，怪事本就不少，大家也不打听，他们乖乖坐在那里不闹事即可。

    殷鹤尧眼见酒杯在自己面前转了个圈儿，伸手便取来一饮而尽，顾芊没来得及阻止，只有在心里默默叹气。

    “规矩，这位公子，您得作诗！”文人墨客们附和，一时间嘈杂非常。

    殷鹤尧也不着急，反而被酒香熏得一脸陶醉，对着顾芊说道：“你把我带出来，你得负责。”

    顾芊心里将锦夫骂了千遍万遍，想他为何不阻止自己将殷鹤尧这厮带走，原来这厮就是个大麻烦。沉吟片刻，索性站起身来，仰着头扫视众人，只在某一处微微停顿了片刻，随即开口道：

    “长门重军万里行，铁马秋风来相迎。

    且谈长缨如人逝，只为家国不为情。”

    话音刚落，全场宁静，殷鹤尧拍起手，举起杯子：

    “我就晓得你不只是功夫厉害，不错嘛，要不要喝一杯？”

    顾芊无奈，拎起殷鹤尧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走到门口，转身对在座的文人们说：

    “有时间搞这些花里胡哨的诗会，不如多多考虑怎么活命！等银枪战马摆在你家门口的时候，别怪姐姐我今天没提醒你！”

    说完素手一招，五十名杀手就跟着顾芊走了出去，殷鹤尧也不多言，只是回身从水渠中又取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跟上顾芊离开了诗会。留下面面相觑的假正经们摸不着头脑。

    此时此刻，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人，终于转过头来，天命之年的模样，蒙着一只眼，想来是瞎了。但这样的装扮丝毫不影响他沉稳的气度，饱经风霜的眉头，在顾芊带人进入诗会时便皱紧，直到现在都未肯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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