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戾帝时柒
    
“拖下去,斩!”
 尖利的嗓音传入耳中,十七动了动纤长的眼睫,迷茫的抬眼看向前方。
 几乎是同时,不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有温热的液体飞溅,落在他脚背之上。
 他垂下头,望着那艳红的色彩,瞳孔微缩,惊骇莫名。
 圆滚滚的头颅被人随意踢开,骨碌碌的停在了他身前。
 “陛下。”
 高挑的人影逼近过来,阴柔锋利的眉眼带着笑意,轻声细语:“这玩意不听话,奴才擅自帮您处置了,您不会怪我吧?”
 你都说擅自了!还问个屁啊!
 十七不着痕迹的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自己没在做梦,便匆匆扫了一眼莫名浮现的记忆,大概确认了一下目前的状况。
 他穿越了。
 穿成了遗臭万年的暴君,谥号戾帝的大良君王,时柒。
 地上这颗头颅的主人是一个小太监,叫小贵,还没到十六岁。
 那是个心地善良单纯的少年,因为得时柒看中,多亲近了几分,便就此丢了性命。
 他扯了扯唇角,似乎是无动于衷的抬起眼,看着面前这个俊美的男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权宦,洛云深。
 也是正史上,他这个亡国之君最亲近的奸佞。
 史载,戾帝亲佞远贤,横征暴敛,杀人如麻,残害忠良,以至于国破家亡,被反叛军攻入王城,受酷刑而亡。
 死后尸身悬挂城墙,万人唾弃,野鸟啄食,一代帝王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那个最大的佞,指的就是洛云深。
 不过……
 他错开视线,逼迫自己与那血迹斑斑,满是恐惧的脸庞对视,咬紧了牙根。
 特么的,这良朝历史是谁写的?
 没有一句跟现实能对上的!
 全特么的是胡扯!
 “陛下?”
 洛云深弯下腰,贴近十七的脸,眼神阴鸷:“陛下怎的不说话?莫不是在怪罪奴才僭越?”
 “可这都是陛下的错,您年纪到了,奴才好心安排伺候的女子,您却为何不乖乖宠幸,好留下后嗣。”
 “若非您不乖,这可怜的小太监也不会死。”
 啧!
 好一个胡说八道,强词夺理的人渣啊!
 留下后嗣干嘛?
 跟原主一样被控制在你手里吗?
 再说小贵的死,
 明明是你为了杀鸡给猴看,随便挑了个原主亲近的人弄死了,倒成了原主的错了?
 还有,这家伙干嘛靠这么近?
 老子哪有空和你瞎扯,原主的记忆他还没弄明白呢!
 不管心里在怎么地震海啸,明面上,十七却仿佛不在意他这阴冷威胁的语气,只是垂下睫羽,看着雪白脚背上的几点艳红,不悦的皱起了眉:“弄脏了。”
 “什么?”
 洛云深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由反问,内心感到有些怪异。
 这个懦弱的小皇帝,今天怎么没被吓得大喊大叫,满地乱爬?
 “朕说,你弄脏了朕的脚。”
 容貌堪称艳丽的帝王抬眼,琥珀色的瞳孔暗沉,声音轻柔,语气也是轻描淡写的,说的话却叫满室宫人惊恐跪伏,噤若寒蝉:
 “擦干净。”
 他明明是被洛云深从睡梦中拽起来,长发散乱,衣衫不整,只着了雪白的里衣坐在床边。
 可气势却格外逼人,虽然矮人一截,却如独坐高台,垂眸俯视。
 洛云深阴冷的笑顿在脸上,抬手捏住小皇帝的下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是得了癔症,怎的说这种胡话?”
 十七感受着下巴上的疼痛,冷笑着勾起唇角。
 好的很。
 老子这辈子最擅长的,就特么是记仇!
 他对上洛云深狭长锋利的眼,一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微弯,勾勒出动人的弧度。
 ‘啪!’
 抚了抚微疼的手掌,他眼角斜勾,瞥向侧着脸愣住的洛云深,慢条斯理的道:
 “洛公公大约是掌权太久,忘了自己是谁,那便让朕来提醒你。”
 “你洛云深,不过是个被叔父叔母弃若敝履,卖进深宫的阉人罢了!”
 “是朕脚边的一条狗!”
 哼笑一声,他抬手拍了拍了洛云深白皙的脸:
 “这狗自恃品种高贵,不合群,一直被其他的猫呀,狗呀欺负。”
 “若不是朕见它可怜,赏了一口饭吃,恐怕早就饿死了,可它是怎么做的呢?”
 “吃饱喝足,养出一身肥膘,就不把瘦弱的主人看在眼里了?”
 “殊不知,这狗啊,到底是个畜生,哪里能和人比呢?朕若是嫌弃它了,大可以扔了换上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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