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魂战

    “不太妙……”半卧在地上的欧德修凡克拨了拨插在腹部的阿斯卡隆，因为疼痛而有些剧烈地喘息着。之前对付威廉的那套说辞当然不能说服他自己，不如说正因为自己状态奇差，才要用那套说辞支开威廉。

    虽然大部分人肚子上插着一把门板一样大的巨剑，都不敢自称状态好，但欧德修凡克的烦恼并不主要来自于那柄剑。事实上反而是因为这柄剑的力量，他才得以苟延残喘着，并且想办法制衡体内那尊来自真正神灵级别的对手的残魂。

    他控制着自己的动作尽可能轻地搬开身边的降灵科学生，给自己的身边留下了一小块空隙，以免接下来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他勉强自己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学生们还是不敢进来，神化的代价太惨重，但不神化又无法抵抗黑暗物质和精神污染，欧德修凡克无话可说，也没有寄希望于别人的帮助。

    事实上他能够醒过来，降灵科所起的作用也微乎其微，倒不如说是路西法顺水推舟和他奋力挣扎结合所带来的默契结果。路西法的灵魂太空洞了，信息密度甚至低于他这个脑袋里面只有猎魔的猎魔人，再加上欧德修凡克的地利（肉体）因素，这才在路西法的配合下苟活到了反杀的机会。

    甚至到现在，欧德修凡克还能感受到路西法正在逐步入侵他的脑海和身体，慢慢浸染他的潜意识。“所以我当时应该学习一下关于灵魂的技能的……”欧德修凡克倒不是在后悔什么，只是习惯性地在战斗时对自己进行总结，再加上现在降灵科的学生就在他旁边，理论上他想现在就开始学也没问题。

    只要他们还醒着。

    “现在只能靠我自己了。”稍微摆正自己的身体，欧德修凡克摆出一个有些违和的五心朝天的姿势。他拿不准现在动用神力会不会火上浇油，不过好在他体内并不是只有神力这一种能量，而且灵魂层面的交战，欧德修凡克也不知道神力如何应用到灵魂上。

    他现在正在尝试罗杰偶然教给他的一套天人理论。

    “欧德修凡克，你觉得我们这些修士和那些以伟业证道的圣人英灵有什么区别？”正在削苹果的罗杰面色沉静，头也不抬一下地就将一个明显是行内人才能分说的专业问题抛给了欧德修凡克。

    幸好欧德修凡克也算是身经百战，没见过猪跑但吃过猪肉，在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从书堆里抬起头回答道：“大概是技能的多样性和……身体强度的差距？”说到身体强度，黎苏不由得迟疑了一下——修士中也不是没有体魄惊人之辈。

    “中肯，但是不够深刻。”削好的两个苹果被罗杰随手扔了一个给欧德修凡克，罗杰咬了一口自己手中雪白的苹果肉，大大咧咧地靠在沙发上讲解起来：“事实上，圣人们所进行的修行和我们修士是不一样的，你从最开始的力量根源就搞错了。”

    “修士们从炼体、筑基、虚丹、直到金丹，一直都在为一件事做准备。”三两口啃完一个苹果，罗杰一边擦手一边翻开手边的《南华经》：“那就是炼魂。”

    “所谓的炼气化神，以身合道，神游太虚……这一切的一切，你可曾见过它们和这副皮囊有半毛钱关系？没有！”说到那些修士大能的伟业，罗杰的口气也不由得有些火热起来：“甚至包括辟谷也是一样，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灵魂更强大，让灵魂能够摆脱肉体的束缚！”

    “圣人们的力量来自于修行，来自于伟业，甚至可以说是恩赐。他们的肉体早已经超脱了凡胎，甚至比你们的圣胎还要略高一筹，因为他们是有资质真正成神的！”说起圣人，罗杰虽然略有慕艳意，神色中却隐藏得极好。他轻描淡写地继续解说下去：“所以他们可以不用在意灵肉的潜力问题，无止境地修行下去。”

    “但修士的肉体永远都是普通肉体，是凡人的身体，再怎么强化，还是凡人。”罗杰的语气中有一分自嘲，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力。虽然道术家传，和他没有关系，但他毕竟是个修士，还是与有荣焉。双方都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罗杰才接着开口道：“所以除了极少数天资卓绝之辈，我们都是要摆脱这副皮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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