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雄鹿旅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就是这样。打破沉默之后的安静，不过是习惯一时转不过的扭捏。

 伯利与卡拉丝之间有一份契约，事情会复杂一些，还是简单一些就考验伯利的智慧。显然，他缺乏这方面的智慧。

 在前往达普列格纳余下的路途里，两个人仍旧没有话说。但是之前感觉自然正常的无话可说，这一段路却让人别扭。

 要维持被捅破的隔膜，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维持隔膜，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伯利来说，这种不上不下状态让他很难受，特别是卡拉丝不再索然无味的时候。

 卡拉丝刚复活时，伯利当她是工具人，她怎么样都无所谓。现在，他不想再遇到一次木头人，然后两个人之间加层更厚的隔膜。

 普列格纳外城的雄鹿旅馆，在廉价旅馆街并不起眼。但是这一夜，三楼的一间上等客房，让经过门口的女服务员面红耳赤。

 直到天蒙蒙亮，房间里的动静才停下来。女德鲁伊把整个人蒙在被子里，伯利赤着上身靠在床头，这时候手头有包烟就完美了。

 仿佛这次才把穿越三年积压的力量释放殆尽，伯利有种不真实的空虚感。房间里，衣物随意丢在地上，门把手上依然挂着女人的贴身衣物。伯利看着房间里的一切，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转不过来就不转吧，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先深呼吸一下，再壮起胆，然后掀开被子一角，手摸到被头发遮盖的人脸上。很好，暂时安全。她脸还点烫，不过没关系，伯利绅士地问道：还可以？

 这是伯利在这个世界第一次问这种事情，心里可比穿越前第一次问慌得多。

 被子里的人，抬起眼看了他一会，确认没有会错意，又低眉像在看自己的身体，然后直摇头。她虽然没说话，但是意思很明确：不行。

 于是，伯利悄摸摸似地起身，下床，穿衣服。

 尽管上次时已经想通了，但是得知旅馆只剩一间上房时，卡拉丝还是打定主间晚上睡椅子上，绝不上床，明天再开个房或换间旅馆。结果一进房间，门还没关上，就被按到墙上

 明明上次还能思考，这次却脑子一片空白。卡拉丝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知道有没有想过奥格尔，不知道有没有流泪，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更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他说上次是她的第一次，德鲁伊没有人类第一次的现象。

 卡拉丝现在只想藏在被子，什么也不去想。但是，见伯利被拒绝后，爬下床穿衣服。卡拉丝马上抱着被子坐起来：你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害怕伯利会生气，会丢下她。可是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口，总不能对他说：你不要生气，我害怕，别丢下我。

 伯利慌了。你？我？你我什么？伯利很心虚。

 他感觉脚下就是冒着浓烟，马上要喷发的火山口。不被火山喷发炸成灰，也会被冒出来的熔岩给熔了。他不跑掉，也不能跑。好吧，其实伯利穿衣服的速度越来越快。

 谁叫他没问人家意见，就把该办的不该办的都办了，还办了一个晚上。虽然伯利上次也没问过她意见，但至少打过招呼：美女现在是你履历契约的时候，让我们来做点快乐的事情。然后好几天没缓过来，吃啥干啥都要不香50。

 昨晚进入夜间，伯利不知道怎地，明知会死得很惨。但却鬼迷心窍地想把上次碎了一地的尊严找回来，然后鬼使神差地他觉得命运应该是：先挨个狠狠的巴掌，接着被丢出房间，睡走廊。

 结果，女德鲁伊不按套路出牌。不但任由他折腾了一个晚上，中间还跟他解释上次是她的第一次。要知道她因为死了情人大哭一场，还不到两天啊。光明在上，这是正常的人吗？正常的德鲁伊吗？

 伯利严重怀疑卡拉丝因为伤心过度，脑子短路，被他捡了便宜。毕竟她脑子短路已经不只一次了，每次短路都不正常。好了，现在脑子正常了，回过神来了，是准备送他上路，还是打算同归于尽一起上路？

 越是危险越要镇定，伯利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假装没听说，穿衣服的速度又提高了50。该死，袜子丢哪去了？他扣着扣子心里急道，他扫视房间一圈，没发现一个目标：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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