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不破不立
拱手肃立侧旁,张让默然,但他心里清楚此事非同小可。
后汉自定都洛阳起,子嗣一直不算兴旺,如今天子也是因先帝驾崩时,无子嗣继位,才被大将军窦武所迎立。
虽是侥幸得了高位,但刘宏也想把皇位延续下去。所以对于子嗣,他颇为上心。只不过近些年,除了皇子辩,便再无所出。而今王美人诞下皇子,终于也让他对兴旺本脉人丁燃起希望。
可王美人的意外身亡打击着实不小,甚至有些浇灭其重振皇室的热情。
其实,并不是曹节与赵忠没有想到投毒皇子的可能。
只是他们在刻意忽略,毕竟一旦案件掺和进皇室子弟,那最终走向就可能超出掌控。
张奉的话无疑是导火索,然而原本大概会爆炸的炸雷,却莫名成了哑弹,天子的心思实难揣测。
殿内的问询最终也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在曹节的劝说下,刘宏先行休憩片刻。至于张让在刘宏休息后,则迅速找到了张奉。
北宫某处偏阁内,张奉横躺在塌座上,双手枕在脑袋下,望着屋顶,发着呆。
忽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惊得张奉连忙翘起头看向来人,随即一个翻身便坐了起来。
“时间紧迫,我也不与你兜圈子,说罢,是何人唆使你当殿胡言的?”斜眼张奉,张让直截了当。
“阿翁难道以为我是受人蛊惑才说的那番话?”
“不然呢?”瞪他一眼,张让无语,“你虽机谨,却从来都是惫赖性子,何时敢这般大胆了?”
“我大胆?”当下,张奉也气急反问,“举殿大人都知此事牵涉皇子,却无半人表露,我看你们才是够大胆的!”
“那你以为如何?难道如你一般,当殿说出来。便能搏国家两句称赞,得曹公青睐有加?”
瞪着眼,张奉被张让噎得不轻,这些老宦官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即使不能得国家几句称赞,难不成就应该受那曹汉丰无端打压麽?”
神情明显怔了下,张让眉头微微皱起,“你到底是受何人说教,会生出这泼天胆量。汝意欲何为?”
越往后说,张让面容越冷。能够在内廷生存这么多年,除了机敏能洞察人心,最主要的还得行事谨慎。似张奉今日举动,轻易不慎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肃容起身,张奉当然也看到张让的变色,“阿翁我只问你,以大长秋位控制内廷多年,如今又手握尚书台,掌内廷外政。你真以为他如此可以长久麽?便是前汉之霍光也不敢如他这般权倾朝野,而尤不知放权的。”
“今日你也瞧见了,便是那小小的尚药监与阿翁多些亲近,他便欲敲打敲打。”直勾勾盯着张让,见他思索,张奉继续说道,“事到如今,我只想说,难道这内廷当真只能容得下他一人?他如此年岁,难道就不担心,哪一天劳累过度,就一命呜呼了么!”
“一命呜呼,你却不知他病倒过几次…”面露讥讽正说着话的张让,忽然眯起双眼悠悠问道,“何出此言?”
只对视片刻,张奉便狠狠点了点头。而他的猛点头,却使张让眉间数度轻跳。
目睹张让的变化,使张奉虽然对望气术心里还没谱,但神情却格外确定。有时候,事在人为。
低头思索,又抬头瞥眼,如此反复数次,张让才好似下定决心沉声确认,“我这基业,百年后也是由你继承。眼下,我只问你一句,他曹汉丰当真有病患征兆?”
“等不到永和五年!”眼神笃定,即便对历史记忆不深,但从曹节气运消散的速度来看,也活不过一年。此刻,张奉在赌,他赌能被他看到气运消散的人,都是能影响他命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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