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私斗

    出乎左述的意料，出问题的并非是寺中和尚，而是一名小小的女孩。

    女孩没有名字，是数日前晕倒在路边的小乞儿，被好心的张家小姐所收留，带在身边当个丫鬟。

    今日张家小姐与姐妹们前来上香，女孩也跟着来了，兴许是心情不错，张甲小姐吩咐她给菩萨们上香，送些贡品。她懵懵懂懂，分不出其中差别，给偏殿的无面神像也送了些。

    此时的女孩，已被捆地严严实实，两名夜卫一左一右，将人带上马车，丝毫不敢让她离开视野。

    “我，我不过是瞧杨家姐姐很不一样，想与她多玩会儿，我、我......”

    左述与武权下了山，只听到了这半句话。

    “都怨你！下个山道都磨磨唧唧，害老子见不到百旗显威风，还没见着妖怪什么模样。”武权抱怨道。

    左述看着被带走的丫鬟，“那不是见着了么，长得普普通通，还没勾栏里的姑娘漂亮。”

    “那是妖怪？长这么寻常，看起来很善良，不像啊。”

    “所以才叫人面兽心，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长的好看，越有可能居心叵测，或者是妖，或者鬼怪。”

    武权上下打量他，点点头，“很有道理。”

    路边有同僚路过，是小旗夜卫郝老三。

    郝老三长着一对吊丧眼，头发潦草，皮肤黝黑，看着像个老农，讥讽道：“二位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二位留在寺庙里，当了和尚呢。”

    武权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指着远去的马车，“那丫鬟平平无奇，真是妖？”

    “那还能有假？咱们亲眼瞧见，百旗大人气定神闲，往人群中轻轻一戳，就辨明了妖怪真身，那妖怪为百旗威势所摄，大惊失色，吓得吐出一个官家小姐来，百旗说，这是只半妖，送红白塔去了。”

    燕京有专门看管妖物的镇妖塔，足有十三层高，有悬空寺高僧看守，因红瓦白墙，层次分明，被称作“红白塔”。

    “关押在几层？”

    “嘿，半妖嘛，多半是两三层，说不定过两天就放了。”

    不同品阶的妖物，会关押在不同塔层，越是凶恶可怕，层数越高，据说十三层关押着传说中的魅狐，不知是真是假。

    “官家小姐呢？”

    “还没死，沾了点妖怪的臭口水，给送回去了，难不成还在这等你俩来？瞧她换衣裳？”

    郝老三瞪了二人一眼，扭头离去，与远处的裘东平闲聊。

    夜卫之中，也分不同，郝老三虽只是小旗卫，但背后有靠山，自觉面子大，平日里喜欢与五旗卫结交。

    “这个郝老三，最近越来越嚣张了。”武权摇摇头。

    左述忍不住笑一声，“你要是有个当太监的干爹，让你看着半座坊市的生意，肯定比他更嚣张。”

    一提起这事，武权就唉声叹气。

    “我哪里有人撑腰？辖区小小，巷弄倒是不少，可惜，连坊市的边也没挨着，而且风水欠佳，去年开了一家酒肆、一间客栈，全给倒闭了。”

    左述也跟着叹气，“那也总比我那儿要强，隔着大牢，穷山恶水，连家勾栏春院都没有，我都不想干了。”

    夜卫各有辖区，为了方便行事，多半会将住所搬到辖区一带，而辖区中的生意经营，自然会有油水抽成，或多或少，总会流入夜卫口袋。

    有人运气好，油水充足，有人运气差，连房钱都得倒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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