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修罗

    张甲没想到，他在府上一待就是三年。

    原因无他，自然是为了他的计划——老爷极好美色，府中侍女多是以貌挑选，姿色虽谈不上国色天香，也算各有千秋，更能充实他的画册。

    为了给侍女们画像，张甲百般讨好，甚至准备了不少才子佳人的戏码，每次傀儡戏结束，就变着法子挽留侍女们，暗中记下相貌特征。

    这日他在花园作画，见到几个小童嬉戏打闹，兴冲冲的跑过，演的正是他傀儡戏的戏码。

    老爷有几个孩子，有男有女，成天与仆人的孩子们厮混，仗着少爷小姐的身份在孩子堆里称王称霸，张甲也并未在意太多。

    这时，假山后有啜泣声响起。

    张甲绕到假山后，发现角落蹲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童正在哭泣，身上明明穿的是少爷衣服，却脏兮兮的不成样子，看起来像仆人孩子。

    张甲心下好奇，便问道：“你堂堂少爷？为何躲着哭泣，难道是被仆人家的小孩给打了？”

    小童一惊，抹掉眼泪：“谁说我哭了，我才没哭！我也没挨打，我还抓了一个，是我赢了！”

    “你们在玩什么？”张甲只得换个问题。

    “四将救美！大哥扮的昭威将军，二姐扮的定武女将，三哥扮的龙虎将军，五弟扮的昭信小将，六妹扮的宝华公主，我扮的是魏都大司马，我最大！”

    听到这里，张甲已明白了眼前小童身份，是府上四少爷，是庶出，生母是如夫人，曾是青楼的清倌人。

    “魏都大司马，可是敌国的人。”

    “官大就行，哪管什么敌国不敌国。”

    “官大有什么用？要强才......”张甲顿了顿，换了个说法：“可他们全是好人，就你一个坏人。”

    “对，可是我最厉害！”小童说着，又垂下头，“我抓了宝华公主当人质，他们来救，可是当我搂着六妹脖子的时候，才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冲上来打我，这......这其实只是个游戏，小孩子才玩的。”

    “那你为何难过？”

    小童低下头，鼻子一酸，险些又掉泪，“我没难过，我......我只是又把衣服弄脏了，若是被我娘看到，肯定以为我受欺负，又要难过。”

    听闻如夫人貌美如花，抚琴时如似仙人，琴艺是一绝，张甲只听说过，却没见过，心里又惦记起画册的事。

    “你别哭了，我帮你想个法子，你带我回去见你娘亲，我替你作证，就说你是自己摔了一脚，差点跌进池塘，还好我救了你一把，这才把衣服弄脏。”

    小童一听，破涕为笑，“好！”

    张甲跟着小童走，进入一处偏僻的院落，就见到一位妇人正在洗衣裳，只是一面，他便呆住了。

    如夫人果然如他人所说，貌若天仙，甚至能成为画册中的佼佼者，若是再抚琴，不知道美成什么模样。

    张甲偷偷观察了许久，直到对方面露愠色，再三送客，这才依依不舍地辞别，匆匆回家提笔作画。

    眼看画册一点点变厚，他当即改变计划，决定再待一阵子，最好是能见到如夫人抚琴，多画几幅相再走不迟。

    张甲三天两头往偏僻小院里跑，想怂恿如夫人抚琴，可惜如夫人不爱见客，琴更是连碰都不碰一下，让他感觉惋惜。

    倒是四少爷活泼有趣，虽是孩子，却有许多奇思妙想，还对他的傀儡充满了兴趣，总缠着他问东问西。

    张甲喜欢四少爷，觉得这孩子根骨上佳，尤其是十指灵巧，是修炼傀儡术的好胚子，可惜出身大户人家，锦衣玉食，吃不了修行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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