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边的月-第3/6页
沈辞来到了戒律院,一个僧者正在院中扫着落叶。
沈辞看他慢悠悠扫了半晌道:“落叶年年落,尘埃日日增,你今日扫明日扫,它今日落明日落,既扫不尽,又何必再扫?”
僧者道:“风吹瓦片落,瓦片破我头,瓦亦自破碎,何止我血流。我不恨此瓦,此瓦不自由。”
沈辞闻言沉思半晌,又看了看扫地的僧者笑道:“人言曼荼罗山摩诃世尊最具光明智慧,此言非虚。”
摩诃世尊收起扫帚,仔细看了看沈辞,虽知他已年过六旬,可举手投足间那种傲骨凌云又隐隐带有一丝孤独的气质,让他忍不住点头赞赏道:“似此英雄,方可与天一争。”
沈辞道:“世尊也谈天道?”
摩诃世尊道:“谈。”
沈辞道:“佛言天道无常,命无常数,佛何以知?”
摩诃世尊道:“沈武魁笃定天道循环,历史注定,一切无可更改,那武魁又何以知?”
沈辞捡起一颗石子道:“世尊猜我能否打中那天上明月?”
摩诃世尊道:“打不中。”
沈辞道:“为何?”
摩诃世尊道:“人力终有尽。”
沈辞道:“那树上的叶子呢?”
摩诃世尊道:“以武魁手法自然举手既可。”
沈辞道:“世尊明白人力终有尽,所以断定我无论武功多高也打不中天上明月。可世尊却能看出我举手间便可打中树叶,这其中自然在于世尊对世间法则有个最基本的判断。所以沈某认为,世事无常,人无可把握,也只在于人之计算终有穷尽,并不能证明不可计算。”
摩诃世尊闻言叹道:“既然先生相信这世间一切已是定数,又何必再与天争?”
沈辞笑道:“天生万物终有一死,难道因为终有一死,所以现在就不活了吗?”
摩诃世尊闻言再道:“既然先生认为古往今来一切历史早已注定那么先生此刻所思所想,所做所为难道就不在天算之中?既在天算之中,你又如何破局?”
沈辞道:“因为有‘我’,所以人生天地便要遵循天地规律。一朝无‘我’,天道又何以算‘我’?”
摩诃世尊闻言,沉默半晌才道:“贫僧法号不空,便以空论。先生可曾相信世上有‘空’?”
沈辞道:“既然生‘有’,自然有‘空’。”
摩诃世尊道:“先生可曾在世上见过绝对的‘空’?”
沈辞沉思半晌道:“不曾。”
摩诃世尊道:“所以先生何以确信有绝对的‘空’?”
沈辞道:“天生万物以阴阳对称,不曾见过却未必不有。”
摩诃世尊道:“先生所言俱有道理,世事有常,历史注定,天地有‘空’,听上去一切皆有可行之理论。但事实上千百年来却无人能堪破天机证得虚空,所以理论固妙却不入世事不合现实,为免天下再起争端,还望先生三思……”
沈辞闻言笑道:“我既证不得虚空,佛能证得不空?”
摩诃世尊叹道:“不能。”
沈辞笑道:“所以佛有佛路,我有我路。”
接着脚步一踩,又在十里之外。
摩诃世尊望着月下的无边落叶长叹一声。
八叶之一的天南院好似尘封许久,虽同是大光明教的主要庭院,可这里却列下无数门禁,设下层层防护,好似在关着什么。
守卫天南院的武僧们好似早已接到沈辞要来的消息,见来人青衫白发,眼含精光,气息如海当下便猜出此人定是传说中的南武魁,于是双手合十分列左右让开一条同往内庭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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