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命运与天雷



    “你在撒谎。”埃里克说道,“安吉丽娜变成血奴后失去了神志。她的血主不够强,每月月圆的时候必须继续渡血才能持续控制她。这里守卫森严,外人做不到这点。”

    斯特林辩解:“我不会害自己的妻子。”

    埃里克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没有证据支撑的否认毫无说服力。

    斯特林在发现妻子出事后连最信任的雅各也没有透露分毫,大多数仆人们也不知情。

    他选择息事宁人而不是揪出真凶,以一己之力维持现状,不得不捆绑妻子,看着她挣扎嘶吼。深情的丈夫夜夜这样入睡,是怀着怎样的心态?

    乌拉鲁鲁想想都觉得后背发凉:“埋在各处的尸骨呢。有来访的名医还有一个默默无闻的仆人,他们是怎么死的?”

    “是安吉丽娜。”斯特林妥协道,“有几次没看住她,她就……哎。”

    “所以城主大人就对外宣称医生们连夜逃走不知所踪,仆人不辞而别?”埃里克厌恶道,“你为了掩盖事实对外并不阻拦医生登门,就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不,不是这样的。真的是意外。”斯特林的脸色血色全无。

    “六翼大人,真言城的人不会撒谎。”雅各对着埃里克行礼,“能频繁下手还不被人发现,一定是有内应。”

    乌拉鲁鲁瞅瞅雅各,他的正礼很标准,半屈的脊背一动不动,不得到对方的回答不准备起立似的。

    真假言城不信奉神灵,神界人并不会被城内人高看。雅各身为城主的左膀右臂,话说到这个份上算是很给面子了。

    乌拉鲁鲁接话:“每天傍晚仆人们退出偏楼,城主大人回房之前偶尔会出现无人看守的时候,内鬼会不会趁这个时候伺机而动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埃里克脸色依旧很严肃,“月圆夜将近,说不定会有答案。”

    众人暂时达成共识,先由埃里克向访客解释夫人只是突发恶疾。

    不想闹得满城风雨,最后还得靠他出卖色相。当然,乌拉鲁鲁说这话被埃里克狠狠白了一眼。

    早上所有的在场者都被告诫,必须守口如瓶。处理好这一应事务,大家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不叫人看出异常来。

    斯特林疲惫地靠着椅背,只请埃里克留在书房,略显昏暗的房间死气沉沉,满室书页和墨水的沉闷气味。

    桌上新添了热茶,不过两人都没有要喝的意思。

    “六翼大人很忙吧。”斯特林带着惯常的温和说。

    埃里克知道他话里有话,还是不做声,等着他自己把话说清楚。

    “这样做对您有什么好处呢?”斯特林坐直身子,“就算您发善心想把安吉丽娜治好,把事情闹大实在不算上上选。”

    埃里克隔着茶水上升的热气看对方的眼,浓重的黑影下那双瞳孔比往常更加明亮,温和的怒意啊。

    “枯萎的花无法再次盛放,坠落的眼泪无法重回眼眶,挖出的心脏无法回到胸腔。人类的血液可以被侵吞,被污染,但永远无法回归纯粹。安吉丽娜治不好的,您早就知道了。”

    埃里克从胡桃里取出《往世经》放到桌上,转了个方向,让书正对着主人。他不留情面的翻开,扉页上写着《吸血鬼演化史》。“现在物归原主。”

    埃里克的动作很轻,有意无意间撕裂了白布,露出下面漆黑一团又千疮百孔的……

    “够了!”斯特林的脸因盛怒而通红,昨晚发现床头柜里的书没了他就知道一定会出事。紧要牙关,半响挤出一点声音,似在威胁又像在乞求,“你究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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