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吉姆的心愿

    大约五分钟后，陈博士走到天台的另一边望下去，陈警官和詹姆斯警官刚好从康复楼里出来，两人并肩走过两层防护栅栏，顺着红砖道朝着主楼走去。同时，离他们不远处，一个穿着病服，提着扫把和撮箕的黑人患者迎着他们走来。黑人患者先跟他们打招呼。然后三个人就站在一起交谈。交谈了一会，两个警官离开。

    陈博士认出黑人患者是吉姆。他对这个中等身材，身形并不壮实的黑人小伙子可是印象深刻。在早期的被安置在防空洞的受害者已经全部死亡，后来进入林奇康复院的早期受害者也死了一大半，而吉姆竟然奇迹般地熬到了最后。这是他在整理受害者的资料时发现的。当时他看着坐在对面，身体渐愈，意识已经清晰的吉姆感到很吃惊。

    “费舍先生，”他喊着吉姆的姓问，“你确定是你在去年7月9日送进防空洞的吧？”

    “我当然确定。”吉姆如记流水账般回答，“那一天是我的生日和我爸的祭日。我和哥们跑街上抢劫，结果运气不好，撞到两个警察了。有一个警察……也是个亚裔……”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住了，盯着他的脸看。

    “你为什么对那个亚裔警察印象深刻？”他问。

    “因为他很像你，陈博士。”吉姆的口吻突然变得正经起来。

    “你知道他的姓吗？”

    “好像跟你的姓一个音。”

    “这么巧吗？”

    “这可不是我的妄想。陈博士，你是专业人士，应该知道吧？我没有妄想。”

    “你为什么抢劫？”

    “为了钱啊。不然还能为什么？信仰吗？”吉姆说着自己笑起来。

    “为钱买上帝恩典吗？”

    “嗯。”吉姆点头。

    “好吧。说说你是怎么被发现的？”

    “我刚才说了啊，我撞到两个警察了，自然就被抓了。”吉姆又用流水账般的语速回答，“然后我抓着机会跑了，结果被丧尸扑倒了，我被丧尸咬到了背，正好来了两个警察，他们救了我，要把我送医院，结果没急救车了，然后又出现一群丧尸，他们带着我跑到安全街区，在得知监狱满后，而他们又必须去危险街区支援，所以就干脆把我放了。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而是在安全街区躲起来了。”

    “你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吗？你不担你妈妈的安全吗？”

    吉姆表情淡定，在提自己的事时，就像在讲别人的故事。“我爸死了，在我八岁时被警察打死的。我妈告诉我都是警察的错，警察是坏人。然后就在丧尸爆发的半年前我妈也不见了。我不知道她去哪了，我找了她一星期，就不找了，反正我有哥们。你听起来一定感到不可思议吧？这就是墨本区的传统。如果你生在墨本区，你也未必有我善。”

    “我并不打算评价你。”他说。

    “你只是不屑于评价我。”吉姆说，“虽然你带来了N5，虽然你救治我们。”

    “后来发生了什么？”

    “看，你不关心墨本发生了什么，你只想确认我是不是搞错了我的记忆。”

    他沉默着，等着吉姆说他的故事。吉姆告诉他他在公园里躲了一夜，第二天从手机里看到了墨本区沦陷的新闻，他知道他的小伙伴，他的邻居，住在那里的人们都出事了。当时他很害怕，很迷茫，因为上帝恩典的原因陷入了一种虚无感中。大概是他的眼睛无神，像鬼一样在路上荡，才被人报了警。警察赶来，认为他注射了上帝恩典，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捆了起来，丢进了防空洞。

    整理完吉姆·费舍的资料，他就叫助理帕琳小姐去核实吉姆的话。帕琳小姐用了半天时间就核实了吉姆的叙述，并带回来了乔纳森·陈警员的照片。看着平板里一头短碎发，一脸英气跟自己一样的脸，他惊讶不己。照片中是乔纳森·陈的警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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