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游若收到信号

    海浪拍打在船身上，发出噗嗤噗嗤的水声。

    海风顺着船的通道涌到船舱里来，风里面夹杂着鱼腥气和水草气，还有阳光下海水的气息。被关押的人鱼闻到这股气息，对家乡的思念之情愈加迫切。他们眼前好像浮现出了家人团聚的一幕。但这这幅美好的情景很快破灭，随之陷入了一种对未来感到绝望的黑暗。

    船舱外，隐隐传来探子刚从海水里面上来，正向黄宫汇报海底信息的声音。他们等着黄宫的指示，接下来要去哪个方向追寻人鱼群，以捕获更多的人鱼。

    神笔画师清越眼中的忧郁更加深重了。

    三日的期限快要到了，今天就是最后一日。期限一到，不管他的画作是否能完成，黄宫都要让人把他杀死，然后继续用黑皮鞭酷刑拷打人鱼。

    他的忧伤并不是为自己的缘故。他觉得死不足惜，早在当初被抓上船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他真正忧伤的是，在他死后，那些人鱼免不了又要遭受皮肉之苦。他死了，就解脱了，了无牵挂，再也没有痛苦，没有折磨和阴冷的黑暗。可是那些人鱼还被困在这个地狱式的恐怖的船舱里，受着非人的折磨，悲惨声不绝于耳。

    他看了一眼面前这位叫游若天的人与鱼。只见她正歪着脑袋，两只眼睛直咕咕地盯着自己。好像是在认真看他，又好像陷入了某种沉思，一点也不为自己失去了自由而担忧。

    他不忍心再看下去，拿着笔在纸上，粗略地勾勒出鱼尾的线条。

    他快要握不稳那支笔了？一方面是因为船身太颠簸的缘故，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另一方面或许是因为心情太沉重。

    从前他作画总是愉悦的。那支笔在他手中，好像早已与他的身体合二为一。使他随心所欲的用黑色的墨水来抒发心中的情感。如今，那双那支笔对他来说好像是铁枪那么重。

    忽然，他注意到船舱里面的人鱼起了一阵骚动。

    游若的沉思也被打断了，她竖起耳朵，似乎在认真倾听某种声音。

    这种声音是人鱼特有的交流的声音。因为这种声音的频段超出了人儿所能听到的频段范围，所以只有人鱼能互相用来交流，然而人却听不到。

    游若再确认了一次，脸中露出欣喜的神色。他确定那就是哥哥兴浪和姐姐美鳞发来的声音。于是她用鱼尾猛地敲了一敲水缸，使这种震动的声音通过水缸的震动传到船体，并且通过海水传到哥哥姐姐的那里。

    她同时喊道：“哥哥，姐姐。我们在这里。”她又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个船的情况。包括这个船有多少船兵？有多少人鱼被困在这里？

    船上的人类，只是空空的只是看着游若的嘴巴在动，却听不见她所发出的任何声音。

    船舱里的人鱼似乎都收到了某种信号。要不是铁链捆绑着，那些人鱼几乎就要欢呼雀跃，腾出水面了。

    守在船舱口的船兵迷惑不解叫道：“这……这些人鱼癫狂了！天呐，他们一定是疯了。快去报告黄队长。”说罢，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黄宫听见汇报，急急忙忙地进来，见到眼前的这一幕大吃一惊。只见一些人鱼张着嘴巴，喉咙在动，可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同时又欢呼雀跃起来。

    他不明所理，所以将这怒气发泄在神笔画师清越的身上，吼道：“你对他们说了什么？你快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哼。”

    清越忧郁的眼神和其他船兵一样茫然。

    于是黄宫更加气急败坏，大声下令说：“来人！拿黑皮鞭给我打，打到他们哭为止，不准他们笑！使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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