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游若遇见神笔画师

    白天很快结束了。

    船舱里面的光线渐渐消失，很快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船兵守卫换了一个班次。新换班的守卫，手里拿着油灯，在船舱里面巡视了一圈，仔细检查了一下各个水缸里的人鱼，见到没有异常，然后那伙人便守坐在船舱门口的过道里，就着油灯的灯光偷偷地打牌喝酒。还把他们记在册子上但是尚未拿到手的绩效钱用作赌资。

    微弱的油灯的灯光在海风中轻轻摇曳着，好像随时要熄灭一样。闪烁不定的灯光照射进船舱里，船舱里的影子也随着灯光而摇曳不定，模糊不清，好像是地狱里的魔鬼正在墙上张牙舞爪。

    甲板方向传来的打鱼钩和补网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外面来来往往的皮靴踏在船板上的脚步声也平息下来。海鸟啼叫的声音消失了，夜晚，一切都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兵丁摸牌出牌的笑声，倒酒碰杯的声音，偶尔还有人鱼啼哭的声音。窗外海水拍打在船身上，不断溅出水花的声音。

    游若在海底听惯了水声，第一次在被关在海面上的一个船舱里面，通过空气听着海水的声音是如此怪异。她睡不着觉，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她才朦朦胧胧的睡了一小会儿。她感到好像没有睡多久，突然就被一阵寒意惊醒了。

    船舱里其余的人鱼都瞪大了眼，面露出惊恐之色。他们的硕大美丽的鱼尾巴蜷缩起来，身子靠在水缸的底端瑟瑟发抖。

    船舱走进来一个身穿华服的人，他就是黄宫。近看他，只见这人长着老鼠一样的尖脑袋，眼睛很小，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着，神情显得很猥琐。然而那对嘴唇却是很厚。嘴唇下面还有一颗硕大的黑痣，黑痣里面长出两根黑毛。显出他的面色十分凶恶。

    在他身后，跟了十来个手拿黑皮鞭的船兵，也走进船舱来。

    “我知道你们饿了。不过按照惯例，开饭之前还得先开工。来吧，早点干完活早点吃饭。”说完朝拿黑皮鞭的船兵挥挥手。

    “啪！”船兵挥动黑皮鞭，朝众人鱼抽了过去。

    人鱼下意识用手臂护住脑袋，往水缸深处钻，但水缸的壁太浅，根本躲不过那顿鞭子的猛烈抽打。

    一时间，船舱里面发出各种嘈杂的声音。皮鞭声，刺耳的尖叫声，悲惨的哀哭声，不绝于耳。

    “啪！”又一道鞭子，抽向柔弱的胳膊。她吹弹可破的娇嫩的肌肤上，立马冒起一道血红的鞭痕。上面一颗颗小血珠凝聚在一起，成了大血珠，然后汇成一条血流，流在水缸里，把水缸的水染成刺眼的鲜红色。

    游若感到一阵刺心的疼。这种疼痛狠狠刺激着她的眼泪，让她忍不住想哭。

    然而她知道人类的目的就是要取他们的珍珠。因此她出于恨意，故意忍住了眼泪，不哭出来。

    “住手！”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人类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船兵们听到这一声喝声，竟都不约而同暂停了。

    “大人曾经下令，让我画几幅北海国风土画和人鱼图画，送入宫中，我愿意遵命。请大人准许我挑选一只人鱼，我这去就做画。”

    黄宫欣慰一笑：“难为你总算想通了。你要早想通了，也不至于受那么多苦啊。那你去挑选一只吧。”

    那个青年男子身材羸弱，面色惨白，眼睛流露出一股忧郁之色。他手里拿着一卷画纸和一个收口布袋，布袋里装着笔墨和砚。

    他用怜悯而温柔的眼光扫视了一眼船舱里的几十个水缸，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游若身上，用缥缈的声音说道：“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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