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壶小酒 慰风尘

    夜色将山野染成一片幽蓝的森林。火车一路疾驰，时不时与铁轨擦出点火花，好像满载的梦想和希望在滚动中泄漏出来了，照亮了长长的车身，长长的黑夜。

    餐车里，坐在花顺面前有两个老头，一个戴着眼镜瘦瘦的很干练，一个白白胖胖的像老太太。

    眼镜老头好奇地看着她，好像在研究一枚刚刚出土的文物：“你是晚报社的？朱社长认识不？”

    “不太熟，我是策划部的，才去没多久，平时和领导说不上话的。”花顺听到问话内心稍稍感到一丝局促。

    “廖嘉呢？认识吗？”另一个也问了上来。

    “廖嘉认识，很熟，他是我师父，你们都认识他呀！”花顺一下遇到知音般兴奋起来。

    “哦，原来这丫头是廖嘉的徒弟哦！”眼镜老头哈哈笑起来了。

    “嗯，别看廖嘉一副老朽气息，徒弟还怪清秀灵气的嘛。”老头们笑侃着带出些欢乐气氛。

    花顺也跟着笑笑，“请问你们是……”

    “我们和晚报社、廖嘉都有过一些合作，你一个人吗？”眼镜老头抢着回答道。

    “是啊，第一次挤春节的火车，没买到卧铺，被车站的人忽悠了，说上车就可以补上卧铺的。”

    “我看啊，你到甘肃都不一定补得上，这一路人多到你无法想象。”眼镜老头很是关切且无奈。“要不你到我们车厢里，我们可以轮着休息！”

    花顺听了很是感动，感觉自己精力还行，便不想打扰到老人家，“没事的，前辈，餐车只要不赶我，我一直可以坐下去的。”

    一会儿两个老头点的三盘菜上来，就喝起酒来了。他们也邀请花顺一起喝，花顺婉拒，一边吃着自己的面，一边和他们聊天。

    一路上餐车服务员不停地驱赶着拿着站票占坐餐车的人，唯独绕过花顺。

    火车从青山绿水间穿越到了黄土荒野，看到了黄河便是甘肃境内了。久坐引起的下肢肿胀和浑身的疲惫感让花顺难以招架。她托腮凝视窗外，火车似乎也很沉重，一会儿在枯乏的土地上吃力地爬坡，一会儿好像在无边无际的荒野里迷了路，穿过一个黄土，又来到同样的画面里，心在高飞，身体在爬行。

    “丫头，去我们那里躺一会儿吧！”眼镜老头跑来劝花顺，带着几分怜惜，“我女儿也像你这么大，一股子倔脾气。”说着他轻拍了一下花顺的后背，示意她让座。

    这一觉把花顺带得老远。这一路她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依旧在寻找回家的路，她跋山涉水，躲过枪林弹雨，时而野狼呼号，时而大雨倾盆，画面纷乱切换，又从高处跃下到黑暗中飞行，似乎都要听见自己重重的呼吸声了。

    火车一个踉跄停了，花顺醒了，到达柳园站，甘肃境内最后一站了，她坐起身看见窗边两老头正闲聊着，心想这会儿可以补上卧铺了吧！

    终于熬过来了，托廖嘉的福碰上贵人了，才免得她更加悲惨的劳顿。

    这趟经历花顺也无法和章石奇倾述，她知道结果一定是两个字“活该”。

    有人说恐惧是因为没有思念。如果有深重的情感相接，人一定是无畏的。

    回到乌市，仿佛又落进一个巨大的冰窟，微有一丝薄日冥冥，新一年的工作任务更加繁重，花顺多了两个地产项目，而且需要出差。第一次和老板宋野、老板娘思思同行飞往南疆，她又要忐忑了。

    飞机落地，她心跳平复，收起狼狈和小桌椅，调直座位，假装很镇静，尽管没人在乎她是否曾经慌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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