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毒

    耳听为实，眼见为虚，看到了侯府真实的衰败，孟归荑内心反而安定了许多。回府当晚，她便郑重其事地跪在王爷和老管家面前，想拜老管家做师父，求他们应允。

    小丫头跪得很恭敬，双手端正地伏在自己的腿上，认真地表达着自己对习武的热忱。

    “王爷，莫爷爷，归荑也想像你们一样成为武功高强之人，不求仗剑天涯，但求能在危难之时有自保的能力，不至于沦落到只能等死的境地，凄凄惨惨的。”

    孟归荑每每回忆起死前种种，她的心都难以控制地颤栗，恐惧蔓延全身。她说的都是真话，自然使听得人怜爱不已。

    小丫头习武，王爷乐见其成。因他从小便知道小丫头喜欢武术，就连周岁抓阄都抓的是桃木剑。可他本想等小丫头年岁再长一些，再和老管家一道传授她莫家刀法，竟不想这小丫头这般心急。

    他看小丫头不像胡闹的样子，与老管家默契对视一眼之后，无奈地开口：“可是归荑啊，你娘当初之所以送你来本王府上，是希望你能读书习字的，她大约想你成为真正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未来能嫁个如意郎君，幸幸福福地过一辈子，不像她，古筝弹得再好，却只能为人妾室。”

    孟归荑自然记得当年娘亲将她托付给王爷的情形，但嫁人生子绝非她最终诉求。她这偷来的一生，注定只为复仇而活。

    “娘那边，归荑自会去请示。今日，归荑就想问问王爷和莫爷爷，归荑现在就开始习武，是不是最佳的年纪？”

    王爷和老管家又无奈地对视一眼，这次是老管家开的口。

    “小归荑啊，习武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一个女娃娃，确定吃得了日复一日、汗流浃背的苦？习武可没有捷径，更不是容易的事情，若只看到落英缤纷的结果，而忽略千锤百炼的过程，恐怕不会有任何进益和突破。”

    老管家没有正面答复，小丫头便顺杆往上爬：“当然，徒儿笨鸟先飞，还请二位师父严格要求徒儿。”

    “……”

    至此，郊外的竹林间多了一道小小的身影，身后永远都有一把鎏金的大刀追赶。偶尔，不知在哪根竹子上停脚的老管家，会在很高的天空嘱咐她，声音空灵得如同天外之音。

    “别只顾着往前跑，要注意脚下，还要保证气息不乱。”

    “知道啦知道啦。”

    小丫头跑得满头是汗，却高兴得很，干劲十足。

    近日的访客在穿越竹林小道时不由驻足，感叹此子竟与旁人家的小姐千金如此不同。

    “半大点孩子，竟是个能文能武的好坯子。”

    “可不是么？要不然如何能将圣孙殿下都比下去，就连陛下也对她赞不绝口。”

    “……”

    要不是王爷出来请他们进府，他们能在半道上继续观摩，跟看猴子似的，并在心中默默寻思着，能否给自家那不争气的孩子说一门稳赚不赔的婚事。

    孟归荑都不稀罕搭理这些见风使舵的人，专心练习吐纳之法。老管家说，练武先练气，这样才能事半功倍。但她年纪尚小，很多事不能追求太过，否则容易伤了身骨根基。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很会劳逸结合。王府中藏书许多，不乏工匠巧技之册，正好竹林深处便是空地，拿来建个竹楼最好不过。最近常同老管家讨教武功，言谈间才知老管家年轻的时候住在自己的竹楼，下雨天凭栏远眺，很是逍遥快活。

    虽然此地地势不高，没办法远眺，但胜在曲径通幽，想来建成后雨天坐于楼中，听雨赏竹，应该别有一番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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