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天命（4）女魃（一）

    常茂的出现，就像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常茂，你说有法子能令朕一解困乏，此话当真？你可知欺君之罪？

    虽然司马睿还不能真正号令天下，但是坐了多年龙椅，也养成了不怒自威的气势，常茂暗自心惊，却不能打退堂鼓，强自镇定道：皇上，奴婢绝不敢妄言，为报天恩，奴婢不敢隐瞒。

    司马睿屏退左右，出现了一丝笑容：好，不愧是对本王忠心耿耿的中书舍人，若是你真能替朕除此痼疾，本王绝不负你。

    司马睿这句话，让常茂激动莫名，皇上竟然还以琅琊王府时的称呼相待，让他受宠若惊。他连忙道：陛下，您荣登大宝本就是天命所归，一些宵小根本不足为惧。您原是琅琊王，如今在建康发号施令，足以可见天命是非人力能阻挡的。而如今有一些蛇鼠之辈妄想以人力阻挡，那是他们并不知道您是天命之子。

    听常茂滔滔不绝，司马睿越发头痛，制止道：不用说那么多废话，赶紧告诉朕办法。

    常茂思量了一会，斩钉截铁道：陛下，臣听闻道家是天命的化身，修道大成者能登天成仙，历来有黄老之术其形瑰丽，令凡夫俗子敬畏。若是皇上您能唤醒道祖，令其为陛下正名，那整个天下都将对陛下俯首称臣呐。

    司马睿听完常茂这种溜须拍马的无稽之谈，却觉得无比真实，让他醍醐灌顶，激动的摩拳擦掌：没错，若是能唤醒道祖，那王氏弹指可灭。

    只是，这道祖该如何唤醒呢？

    想到这里，司马睿又惆怅起来。

    常茂继续进言：陛下，这很简单。道有灵，能感知。只要陛下您虔诚祷告，感动了上苍，道祖自然会降临人间。

    司马睿继续问道：那朕应该怎么表示虔诚呢？

    皇上，臣认为，道法天地，均有顺理。地尊天，人奉君，子从父。故而，陛下应尊崇道法，效法道规，事事入道。如身着道袍，吟诵道经等，陛下也应修建道观，尊奉道教，让咱们晋人都应学道，这样道祖才会显灵。

    司马睿犯难道：说的极是。只不过王氏恐不会令朕如愿，百官又会大加阻挠。

    常茂自信满满：陛下，收拾不了王氏，那可以先拿那些贱民开刀，让他们清扫道观，供奉道像，遇见道人必须倒履相迎，那些更低贱的商人则要勒令子弟修习道经。他们是陛下的子民，受陛下恩泽，理应为国君分忧。

    司马睿一听，兴奋不已。但是很快，他又恹恹道：若是这些贱民群起反抗，该如何是好。

    常茂不以为意：

    陛下，您多虑了，这帮贱民仰仗天恩过活，万不敢与陛下作对，他们手无寸铁，势单力孤，又人丁兴旺，牵连甚广。

    若是真有人跳将出来，陛下只需咔嚓一刀，他们便再也不敢有异动。

    若是陛下还是顾虑，可下一道圣旨，以尊道作为定品依据，若是表现良好，陛下可额外开恩，给他们定品的机会。

    那么，他们一定会为此争的头破血流，前赴后继的替陛下卖命。当然，陛下此举不需当真，若是陛下开了平民定品的先河，那些世家肯定会阻挠陛下。

    陛下只要提前与几位朝中重臣约法三章，后面不兑现承诺，百官自然会同意。陛下你如此做法，显然是一心扑在道法上，也可令王氏放松防备，任他们猖獗，只要找到合适时机，皇上大可将百姓的怒火引至王氏，再抓住王氏的把柄，便可令王氏倾覆。

    哈哈哈哈哈。司马睿笑得合不拢嘴：

    果真是良策。常茂，你立了大功，朕一定会重重赏赐你。接下来，朕就开始潜心修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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