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各有杂念 09



    周姓老者小声笑道:“依我的愚见,这个时候要是有个人能与你们说的日人间谍靠近,让这个人去传假情报,还不像牵着他的鼻子在走么?”,那姓段的耸了耸肩膀苦笑道:“谁有这本事?我们又不是没试过,结果还不是让他们发觉了么?”,那姓杨的恨恨的道:“陈队长死得太不划算了,钓了半天只钓到两条小鱼,现在他乌龟头一缩,不知道又藏到哪里去了。”,周姓老者道:“你们已经有人试过?难道没有留下什么值得追寻的线索么?”。

    那姓段的叹了口气道:“本来是已经与日本人接上头了,但是人家太过精明了,我们的人还没最后查实就被人暗杀了。现在无凭无据,光猜测也不好乱抓他。”,周姓老者顿时光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抓个开飞机的美国人便要动私刑,日本间谍就说‘无凭无据不好乱抓’,如果抓的是个中国人岂不是干脆一枪毙了么?”,姓杨的汉子怒道:“我几时‘抓个中国人就一枪毙了’的?”,姓段的又连忙劝他们道:“莫吵莫吵,周教授,有些事不像抓个人那简单,日人在昆明自不会只有一个人,就算我们猜到那人是个日本人,又猜准他是个日本间谍,费了许多力气单只抓到他一个就有点得不尝失,放长线吊大鱼固是好事,倘若能像扯青藤那般扯出一大串,区区一条鱼咱们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周姓老者眨了眨眼道:“哦,搞了半天你只是‘猜到人家是个日本人’,先说好,我工学院有人叫西门实莆,你不要‘猜到’我的学生是日本人就胡乱抓去。曹木甲、孙金乙、刘全丙都是我工学院有名的猥琐之徒,让他们知道校友受冤屈时小事生作大事,这些丘九发作起来连你们蒋委员长都怕,大家抓人时看清楚仔细点。”。

    姓杨的汉子听他言中颇带威胁之意,冷哼一声,正要反驳,姓段的笑道:“我若能安排一切时,悄无声息的把什么甲乙丙丁又或是金木水火土安插给间谍,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充作我们的假情报员,这样的人传出去的假情报破坏力才大。”,周姓老者忍不住又呵呵笑起来,说道:“好,好,你尽管有本事安排,我等着你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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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怀远自与于椰萍有了间隙之后,每逢跑空袭警报再也不去主动找她了,亦不与马幼山、周传男到一起,怕他们见于椰萍不在自己身边时乱问,只是与老友袁求生出学校北门过铁路躲到山野里。

    于椰萍正忙着跟钱慕方斗气,穆怀远不来找她她反乐得自在,但凡五华山的警报响起,照例跑到开水房洗头,钱慕方则照例会去那里煮汤,不单只煮莲子,有时还能变出银耳这样珍贵的高级补品。

    他越吃得好,于椰萍越是气愤,到不是说钱慕方不分她一杯羹,人家钱慕方自与她在开水房混熟了,煮的东西向是打算请她享口福的。可不要忘了,他煮东西就只一口大茶缸,喝水漱口也在这杯子里,幸那茶缸没大到脸盆一般,不然平日疑是可用来泡毛巾。即是这样,那口茶缸的外边也烟熏火燎得焦黄,于椰萍看他的茶缸就已经倒足了胃口,哪里想在茶缸里分食他煮的东西?心里的一个恶劣印象就是:钱慕方这样的人居然可以吃到这好的东西,老天怎地有点儿不公平?

    她本就怀恨钱慕方,加之又多出一份不服气,成日的就想给他制造点小麻烦,想看看撞翻他的大茶缸后他会怎样哭丧着一张脸。

    钱慕方哪里知道于椰萍存心找自己茬子?只知道在开水房里煮东西好处多多,一则可以饱口福,二则有人陪聊免去寂寞之感,三则人家小女生长相也还不错,眼福也可以饱一饱,恨只恨于椰萍的胆子没大到敢在开水房里脱光衣服洗澡,如果是那样的话,他钱慕方定要想尽千方百计每天召唤飞机来昆明多绕几圈。

    想虽是如此想,真要做的话第一自己也没这大本事,第二是良心未免要有点愧疚,既对不起国人也对不起熟人。钱慕方私心之外并不是不识大体的,口水外溢时将鼻子凑到莲子或者银耳汤上吸一口气,连谗涎一起吞落肚。这般在开水房度过几回,他老兄的心中竟然升起那么一丁点儿说不出的情意,这情意若有若无,三天两头萦绕到心头叫自己出神发愣。怪哉,哲学心理系诸讲座里并无分析这感觉的,黑格尔理论用不上,尼采的“超人哲学”也无说明,连弗洛依德的性心理学分析也没有现在这情况的解释,只知道每日好似在盼着昆明城内拉响警报,大家都跑光时自己可以再溜到学校的开水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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