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荡尽不平事

    “已经第十三波了……”

    齐九歌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握枪的手已经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

    他寻了个小溪洗净手上和脸上的血迹，水中倒映出他苍白憔悴的脸庞，几天没有打理，胡须已经显得很长，看起来有些邋遢。

    从安南城军营逃出后，短短十天他已经经历了十三次追杀。

    最先是胡莱的人马，埋伏在北去的道路上，吃齐九歌一枪杀了，不值一提。

    而后便是源源不断的监察司杀手。他才刚刚出逃便有如此多的杀手前仆后继，显然是有人提前谋划，恐怕还未定罪时这些人已经在来杀自己的路上了！

    “谁！”

    背后细微脚步声传来，齐九歌此时如惊弓之鸟，使出一式孤雁回巢将长枪向后刺去。

    只见一个农户打扮的中年男人“啊呀”一声，被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背篓里的药材顿时滚了一地，一把药铲也脱手飞出，插在一旁。

    那枪尖离他面门仅剩寸余，正因这一刺传出的劲力而快速震颤着。

    齐九歌见差点伤及无辜，不禁懊恼，三两步抢至近前，伸手搀扶：“老哥哥对不住，我以为是仇家追来，这才贸然出手惊了哥哥。”

    谁知那药农看清他的装束，更是被吓得魂不附体，手脚并用向后退出几步，竟直接跪了下来将头磕得邦邦作响：“军爷，过几日我定将银子凑齐，求求你放过秀秀，她才十二啊！”

    齐九歌赶紧避向一边躲过他这几拜，半拉半抱得将他拖起，那药农被吓破了胆，两腿面条一般绵软无力，如何站的起来。

    再三解释之后，他才勉强镇定心神，断断续续的向齐九歌吐露了原由。

    原来这男人是山中的药农，名为苍?，于附近开垦了一片药田，专门种植一种祖上培育的山参。

    这山参产量不高，却胜在药效极强，特别是对治疗失眠症有奇效。用它煮汤喝了，保管能睡个好觉，且第二天定然精神百倍。因模样酷似个皱皱巴巴的老人所以也被外界称为“送梦翁”。

    靠着这一手祖传产业，苍?虽早年丧妻，却也与小女儿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直到某天，一伙强人自称大梁边军胡莱将军的亲兵，冲进他的屋子，先不由分说将他好一顿教训，而后诬他占了朝廷的地，要求他将这百年的租子给补齐。

    每年按照一百八十两白银算，红口白牙张嘴就是一万八千两！

    要知道当朝一品大员的每年俸禄也不过一百七十两。苍?这些年靠着“送梦翁”确实积攒了些家财，却没购置别的产业来以财生财，到哪去凑齐这一万八千两。

    那伙军人才不管那许多，将其钱财尽数抄没，还掳走苍?年仅十二的女儿秀秀，叫嚣着若是内见不到银子便来烧了他的屋子，毁了他的药田，取了他的性命，将秀秀充作军Ji。所作所为人神共愤，与那强盗无异！

    算着日子，今日也到了最后期限，苍?实在无力支付那赎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才失魂落魄走到这里。

    齐九歌本就是一副狭义心肠，如今自己也正受了胡莱迫害，听闻此言如何能忍？

    当即把胸脯一拍：

    “老哥哥，莫看齐某落魄，我这杆钢枪却能近出大梁边军如入无人之境，将那胡莱夜夜吓尿裤子！若你胸中还有男儿血性，便带齐某去你家中等着，定将那伙杀千刀的剥皮抽筋！而后救你女儿与你团聚，从此你父女二人远走天涯，再也不受他们的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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