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京城秘事

    黄昏将临，五个追踪者已被他干掉了四个，而他们本该在三个小时之内将他抓住或击毙。

    唯一的幸存者此刻就在他前方不远处，那是一个眼眸如水，笑容温暖的女孩儿，他在学院的大射击场上第一次与她交谈，就仿佛沐浴在和煦怡人的清风之中，全身内外的伤口都在迅速愈合。

    他的枪里本来有五发子弹，淘汰那四个人只用了一发，而对付这个柔弱的女孩儿他当然不用开枪。

    可他们迄今为止已经见过五次面，说了四十七句话，这些经历让他不想这么早就结束她的考核，因为他们的成绩与成功或失败的时间有关。

    她应该知道自己早已从猎人变成了猎物，而且好像猜到了他的想法，就那么悠闲地在街上逛着，不再试图去寻找目标。

    在暗中欣赏了近一个小时，眼看考核结束的时间就要到了，他才从后面悄悄接近。她依旧毫无察觉，一只手按住挎在身前的小包，另一只手很自然地在身侧微微摆动。

    “黎小棠！”

    他不想从后面开枪，也不想突然出手吓到她，居然鬼使神差般地喊了一声。

    她轻盈地转身，对他露出微笑：“我估计你该来了。”

    他看清了她的微笑，也看到了她放在包上的右手里有一支小巧的手枪！

    原来她还挺聪明的……这个念头还没有完全闪过，他已飞快地举起枪。

    “砰！”

    只有一声枪响，因为他没有扣动扳机。

    一朵红花在他胸口处绽开，她吃惊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

    他把枪收好，笑着祝贺她：“你赢了。”

    “你为什么不开枪？”她知道他的枪法有多好。

    “这种训练弹打在身上也很疼的，而且同归于尽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干脆让你赢得漂亮点。”他很耿直地答道。

    她收敛了笑容，清澈的眼睛里泛着温柔的光：“我早就知道，你跟那些怪物不一样。”

    他挑了挑斜扬如刀的双眉：“你跟那些废物也不一样。”

    “啪！”

    睡梦中的贺铮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猛然惊醒。

    “笨蛋！原来我当年是个笨蛋！”

    她做过那么多的暗示，表达过足够明显的好感，居然还要去胡思乱想，最后毫无表示就默默离开……完全就是个笨蛋啊！

    可是不离开行吗？他是军情总局倾力打造的杀人机器，军令如山可不是说着玩的！而她不过是个普通军官的女儿，追求的是安稳、舒适的生活，无论如何都不会与他这样的亡命徒相伴终生……吧？

    实际上，他离开时只有一丝淡淡的遗憾，直到听闻噩耗才感受到深切的痛苦。

    灰白的光线穿过窗帘的缝隙，贺铮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接近早晨五点。

    他没能像平时那样很快再次入睡，脑海里塞满了她的身影、她的笑容和她的温柔，然后那一段段的回忆和幻象化作某种情感，刺痛了他的心。

    上班铃声响过不久，贺铮找到分队长陈雷请了个假，然后去警务总署的医院耍了个小把戏，轻易拿到了一个心律不齐的诊断书和需要静养的医嘱。

    陈雷看到诊断书后并没有大惊小怪——贺铮年纪轻轻身体又好，眼下这种症状很可能是训练方法不当或精神紧张引起的，静养几天就能恢复。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队长，陈雷还问过贺铮是否有合适的地方休息，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给他批了一个七天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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