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围观-第3/4页



    权仲白苦笑了一声,“你和他年貌相当,要不是爹乱点鸳鸯谱,其实,你们俩是更配一点的。再加上你身后的那滔天富贵,季青有点心思,也很正常。”

    “任何人中意我,都挺正常。”蕙娘故意和他开玩笑,“你可要仔细些,心里对我怀有倾慕的男人,他可决不是头一个了。”

    “哦。”权仲白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当中意我的姑娘家,也就只有和我议亲的那几个吗?”

    他平时很少谈到自己就诊时和女眷的对话,蕙娘从前也见过他治病时的样子,真是孤高冷傲、纤尘不染,在他眼里,似乎美丑贵贱根本没有任何分别。即使是她,当时也未曾得到特别的好脸,此时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她不禁就问了,“怀春少女,对你想入非非,有点浮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听你的意思,还真有人是把一腔缠绵情思,寄托到了你身上,还给表现出来了?”

    因在孕期,情绪到底起伏不定,也没那样争强好胜了,这酸意便不曾压制,隐隐地透出来了,“――是哪家的闺女,这么大胆啊?”

    权仲白在这件事上倒是很君子,“虽有那么几人,但也都是年少无知,我自然不假辞色,如今事过境迁,何必再提?”

    他又想起来一件事,便似笑非笑地道,“你当时还怀疑达家呢,如今季青虽然栽了,但达家倒挺清白,上回侯爷过寿,我过去盘亘了半日,连那个宝姑娘的影子都没看到,这么一两年过去,想必她早都嫁人了吧。我虽昔年有几分姿色,但如今垂垂老矣,她哪里还看得上我呢?”

    提到达家,蕙娘也不得不有点尴尬:长达一两年未有动静,再要坚持自己的怀疑,就显得有点没风度了。如今她也无谓一点意气之争,顺嘴赔了个不是,“倒是我想得多了。”

    权仲白也不可能真个和她计较,不过这么一说,岔开话题而已,两夫妻收拾了上.床就寝,油灯都吹熄许久,他依然辗转反侧,蕙娘都被他吵得难以入睡,她索性便道,“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就都说出来吧,别闷在心里,你个当大夫的,反而病了。”

    权仲白沉默了一会,便翻过身来,把她当个竹夫人般抱着,他低沉地道,“其实有时候,你骂我骂得也不假,我是比较幼稚,比较不负责……我天性便是畏难喜易,不想接国公位,根本上来说,还是没有担当。”

    君子一日三省吾身,权仲白如此自省,蕙娘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要跟着数落他,她有点心虚。只好轻声道,“人谁不是这样呢,不然,我也不会出嫁了,就是争,我也都会争着留在家里……”

    “那不一样,”权仲白轻轻地说。“那是不一样的。阿蕙,你有担当、有决断,这一点,要比我强得多。”

    也许是因为他今夜思潮翻涌,竟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了,笑声中多带自嘲,“我是比较懦弱,唉,放不下,没那份道心。”

    他要是满口埋怨蕙娘招蜂引蝶,蕙娘还好受一点,如今这么说,她反而有点愧疚、心疼,一时间,竟真有放下一切,和权仲白遨游宇内的冲动。她心想:这有什么不好呢?他开心,我……我么,享尽人间清福,我又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但这典型的相夫教子心理,很快又被专属于焦清蕙的倔强给压下了,她想:凭什么我要委屈自己,去成就他的开心?我不过生就女子,又不比他低等什么。我所求的也不是什么贪赃枉法、丧尽天良的东西吧,人人都和他一样任性自我,那真成何体统?他自己愿意委屈自己,那是最好。

    于是这一时的心软、一时的不安,也很快被**到了心底,蕙娘柔声道,“你要追求大道,自然有无数的挫磨和痛苦,说不定柳暗花明,总有一天,你能够将家族和梦想两全呢?再说,上位者也有上位者的好处,若你早几年就是世子,那雨娘的婚事,也许就不会成就得这么草率了。这个家有种种你看不惯的地方,待你当家做主时,少不得一一地改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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