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村部



骅咳嗽了声,浦源西助知其意思,下了马,一手提刃,一手拿着文书,朝前走了几步,在离这人尚有四五步时停了下来,把文书丢过去,随即快步倒退回原田军兵卫泊村佐阵身后,重又上马。

 拦路之人与骅等均不知对方底细,彼此如临大敌。

 雨落沙沙,骅等人的衣衫已被打透,风吹来,遍体生寒。对面的这人盯着骅等,小心翼翼地提刀上前捡起路引文书,虽有夜雨,凑到近处,勉强能看清字。

 骅瞧着他这般小心的模样,再转盼田野上警惕十足的余人,他两世为人,实未把这数人放在眼里,在这个时刻还有功夫慨叹,心道:行人弓箭各在腰,路上相逢如遇敌。唉,乱世气象也。

 对面这人连着看了几遍路引文书,经过再三确定,判断出此书是真,收起了佩刀,笑道:原来阁下是尾州人,竟是织田氏?!

 骅的这个路引文书是在出行前请成田隆孝开具的,为免得引起沿路吏员的注意,失了微服私行的本意,故此冒用了织田家。

 噢?阁下竟是去江户上计,这么说来,却是在下失礼了。这人急令田野上的诸人收起兵器,步行近前,把骅的路引文书奉回。

 见他们收起了兵器,田野里的人也都上了路上,骅等放下了心,知这几人必是本村的巡卒了。骅示意诸人也收起兵器。浦源西助接回路引文书。

 多摩相耀说道:敢问贵村庄屋尊姓大名?

 这人笑对荀贞说道:说来我村庄屋与阁下还是同宗,他亦是织田氏,家族只不过是庶出末支,流落此地定居,名讳曰织田信戊。

 骅遂笑道:不瞒足下,我等自出多摩郡城,一路经町过村,唯在贵村遇到了查路之人,贵村治安想必定为全郡第一。把贵村治理得这般严整有序,贵村的庄屋应是在贵村任职许久了吧?

 非也非也,我村的庄屋原本是武卫氏,半个月前本村遭了贼,他为贼所害。町中因知织田君善能理烦治剧,因改调他来本村上任,——他原本是町所巡捕。

 治剧就是处理繁重难办的事务。却原来那个姓武卫的庄屋为贼所害了!町所因知织田信戊有治剧之才,所以改任他为本村的庄屋。这么说来,他却是刚刚上任十几天。只上任十几天就能组织起村部的巡逻警戒,骅是农村出身,深知此为之不易,此人确有治剧之能。

 秋雨落得渐大,对面这人说道:这会儿已是宵禁,又下起了雨,诸君今夜怕是赶不成路了,不如且在本村部的舍中住宿一夜,不知阁下尊意如何?

 正有此意。

 这人吩咐余下几人,叫他们回到路下,依旧埋伏野中,守路警备,自带着骅等去村部。骅等带的有雨具,刚才未及取出便逢上了这几个人,浦源西助此时拿出,分给诸人。骅见带路的这人没有雨具,招呼他同来避雨,他笑道:在下乡野粗人,受些雨不算什么。

 这人虽然只是个巡卒,可是言谈举止却很大方。

 骅遂下马徒步,与这人并肩行,问道:足下是本村人么?

 这人笑道:我却不是本村人,是本町桑榆岭人。

 怎么来了本村为巡卒?跟着织田君来的。

 噢?足下与织田君是旧识?

 是啊,织田君也是桑榆岭人,我两人自幼便就相识。,不止我与织田君是旧识,刚才那几个人与织田君也都是旧识,有两个亦是桑榆岭人,另两个一个是町所足轻,一个是郡北保谷村人。

 保谷村人?

 织田君伉侠好客,邻近町村的少年多有从之者。今次织田君改任中藤村庄屋,我等知此村盗贼多,难治,因此俱来助织田君一臂之力。

 骅心道:此织田倒是个能吏啊。

 行二三里,沙沙夜雨下,一个村舍坐落道边。舍前耸立着一根丈余高的警告牌,舍中灯火通明。未至舍门,已闻有喧闹声从中传出。

 引路的这人回首笑道:本村贼多,晚上只靠我等几个查路是不够的,故此织田君安排了数班少年,在舍中轮流值夜,一旦遇警便驰奔击贼。秋深夜凉,枯坐无趣,有时织田君就会买些肉菜沽些浊酒,与这些少年夜饮。乡野亭舍,比不上町所驿站,如有不周之处,君幸毋怪!

 骅含笑点头。

 这人上至台上,敲开院门,引骅等入内,大步奔入前院的堂中,向庄屋织田信戊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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