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尼伯龙根-第2/3页

    “什么车都没有……安静，很安静，只有风雨声。”

    “还记得你们的时速么？”

    “速度好像……消失了。”

    “说说那些影子吧，他们是谁？”

    “他们饿了……他们渴了……他们想要新鲜的肉食，但他们吃不到……他们……死了。”

    “进入高架路的路口，你记得编号么？”

    “路牌……被柳树遮住了。”

    “但你注意看了路牌，对么？所以你记得它被柳树遮住了。”

    “看了……看不到……柳树……在路牌前摆动……”

    “再仔细想想，你看了那块路牌……一块路牌，绿色的路牌，它被柳树遮住了，但风吹着柳树摇摆，露出了些文字，对么？露出了些文字，你记起了什么没有？”

    呼吸声忽然变得异常沉重，通过那套高保真的音响震动了整个阁楼。整个空间就像是什么怪物巨大的肺，一收一张，一收一张。窗外的雨声越发地清晰，好像那个看不见天空的夜晚重新降临。那个夜晚就像是个魔鬼，而风雨是它的使者。守夜人皱眉，舔着自己的牙齿，就像是看恐惧片看到**时，你明知道那吸血的反派必将蹦出来扑过来，可你不想逃避了。你只是等着，满怀期待地等着看它从那个角度扑出来。

    “000……000号！”呼吸声中断，仿佛叙述的人被一刀斩绝。

    楚子航突然想起来了，此刻的记忆如同雨后的空气一般清晰，他发现自己越接近南极点，自己的睡意就越来越少，这对于一个需要精准作息的人来说莫过于被人硬生生地开机重启，那场少有时间的睡眠里总是在浅睡眠层与深睡眠层之间相互切换，让楚子航觉得那些梦境亦真亦幻。

    好像有什么人在提醒他，叫他不要忘掉那些事情，可是每当他从梦境中醒来之后，大脑却一片空白，就好像明明是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的人很重要的约定，可是无论自己做出多少努力都是记不起来，楚子航不知道自己忘了谁，如果他知道自己忘记了对方的话，对方一定会很难过吧，他的存在就只靠你仅存的记忆来证明，如果你忘了，那么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他，他也就永远地死去。

    那个带着面具的怪物看起来是北欧神话中阿瑟神族的领袖奥丁，他在神话中不是来龙王的敌人吗？为什么要攻击自己？

    楚子航强行撑住自己的身体，突然间他的脸颊肌肉抽动，说不清是惊奇还是恐惧。

    甲板的中央停着.....一辆迈巴赫。

    天上地下都是雨，雨之外是无边的黑暗。脚下是宽阔的高架路，四面八方都是透明的水幕，仿佛世界上一切的雨都汇集在这片空间里，雨流和雨流之间并排挨着，没有空隙。

    他竟然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而小时候的他牵着那个男人的手，他是谁？楚子航头痛欲裂，如果小时候的他如此信任这个男人，那他应该是自己很重要的人，可是他居然忘了。

    那个后备箱黑色的手提箱上银色的铭牌，刻着一株茂盛生长的世界树，他也是卡塞尔学院的人，可自己不曾见过他，他是执行部专员？还是自己的老师？

    “以前你很多次都不听话，但这次一定要听我的话，”男人凑在楚子航的耳边低声说，“记得，不要离开我，却也不要靠得太近。但我说‘跑’的时候，你就要往车这边跑，千万别回头，千万别回头！”

    “嗯！”楚子航颤抖着。

    黑影们围了上来，裹着男人和楚子航前进，他们交头接耳窃窃低语，用的是某种古老的语言，仿佛吟唱仿佛哭泣，楚子航一句都听不懂，但脑海里那些蛇一样的线条正在苏醒，变幻无穷。忽然间他听懂了，那些透着渴望的亡者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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