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故人-第2/3页
简裕年和身畔的吴王世子说着话,听着丝竹之声,也觉得皇族子弟并非都是纨绔公子,吴王世子在曲艺上的品味,很和他口味,两人互相谈话得很是自在。
突然简裕年听到了一声自己极为熟悉的琴声,《江南春》的起调,轻快明丽,只有那个人能弹出如此风格——
“江南可采莲,采莲荷田田。鱼戏莲叶间。”
缠绵悱恻的女声传来,自己是醉了还是梦了,怎么会听到如此熟悉的琴声。
简裕年转头吩咐自己的小厮墨砚去查弹琴的人是谁,查到后一定要把人带到自己面前。然后寻了个理由退出了筹光交错的酒宴,找了个供宾客休息的花厅等着。他要在这里等到琴师。
不多会墨砚回来了,面有难色,小厮也看到了弹琴的故人,他随侍简裕年多年,从随州到京城,和那位娘子,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刚才他却没能带着人一起回来,心中颇有些自责。
管事说那位娘子接下来还要继续伴奏,脱不开身,不过已经确定了是今日请来的掬清阁的人。
简裕年皱皱眉,掬清阁如此烟花之地,那个人怎么会在如此境地?他想了片刻,还是带着墨砚回到了宴席,重新找了个位置坐下,正正好能看到琴师。
简裕年目光一直投向琴声传来的方向。
看到掩映在纱幔之后的人,才是一个身影,他就能确定,那是他寻觅了许久的江家妹妹,那坐姿,那抚琴的手势,还有那低着头的姿势,熟悉得他闭眼都能描绘得出来,眼泪涌上来,许是酒气熏的,热气翻涌。
那就是自己苦苦寻觅四年之多的江柯玉!简裕年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现在只想把江家妹妹带走。又叫来墨砚,让他办妥寻人的事情,今日既然见到了她,他一定要把她带回家去。墨砚去办理事宜,简裕年目光一直追随着纱幔背后的琴娘。
记得小时候在随州老家,江家妹妹小小年纪就要学弹琴,每天雷打不动的练琴,江南冬天阴冷潮湿,手指僵硬得很木,自己尚且还要在写字之前暖身很久,江家妹妹的琴声却是悠远绵长。
后来从奶嬷嬷那里知道,江家老夫人对江妹妹很是严格,江妹妹也是乖巧懂事的样样做到顶好。
长到十一岁之时,他稍微知道了一些长辈调笑话语下的暗示,原来自己以后的妻子就是江妹妹啊,那可真好,江妹妹弹琴极好学识也好性格温柔,母亲也喜欢她,她到简家来,只有好的。自己丧父,被母亲带着回到随州老家专心读书,江妹妹对自己和母亲都极好极孝顺,只等自己科举出世,就能迎娶江妹妹进门,让母亲不再操心自己。
却哪知岁月无常,永嘉十三年,自简老太太亡故,江妹妹上京,离别前的一面,竟是最后一面。
他记得,那是是冬日,再过一个月就是江妹妹的生辰,自己已经准备好了礼物。
那天冬日里阴云密布,寒风凛冽,他亲自送她到码头,江妹妹从马车上下来进到船舱,穿了一身月白色衣裙,头上戴了木兰花玉簪,耳畔是圆润饱满的珍珠。
简裕年记得她低低的眉眼,芙蓉如面柳如眉,身姿挺拔。还有上船时风吹起裙摆,不经意间露出浅青色的绣鞋,还有开船前的那一回眸,已是一眼万年。
不多时,墨砚回来禀告,四百两银子,事情已经办妥,宴会结束后就能随时把人领走。简裕年恨恨地咬牙,他如珠似宝从小疼爱到大的妹妹,区区四百两就囊括了,他好恨。
一直到夜深,秋月姐妹坐车回了掬清阁。吴王府别院的琴娘被金娘子通知自己已经被人赎身,只消等着主家赎人,不必回掬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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