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阵地

    民国二十七年十二月一日

    轰隆一声巨响把赵宇轩从梦中拉回现实。

    距离渡河已经过去两三天，当日八个人沿着大路走，结果没走多远就与日军遭遇，他们又换了方向，一路跌跌撞撞收拢起一百多残兵。

    赵宇轩这下又成了名副其实的连长。

    然而好景不长，不过一天的时间就被几百名日军包围，一路打一路寻找生路，就这样退入一处山林之中。

    “我操！”田荣锋大喊道：“连长，他妈的小鬼子放毒气了！”

    白色的弹烟在林中散开，刺鼻气味让人感觉想吐，临时阵地上肃然地安静了了，许多士兵开始喷嚏、呕吐，流泪。有些人口鼻出血，不停抓挠咽喉。

    “日你妈！”赵宇轩大吼道：“是红一号毒气，快将手榴弹捆在一起，用气浪驱散这些毒气。”果然一阵集束手榴弹扔过去掀起的气浪驱散了部分毒气，但是并起不来太大作用。

    毒气刚消停，百余名日本兵端着刺刀冲了上来，赵宇轩一边带头阻击敌人，一边大声喊道：“大家别怕，干死这些鬼子兵！”这一百多中国士兵缺乏弹药，而且主力部队已经无影无踪，每人身上不过十几发子弹，经过消耗，剩下的已不多了，但幸好手榴弹还够用。赵宇轩率部猛甩手榴弹，随着手榴弹“轰轰隆隆”的爆炸声，日军在丢下二十多具尸体后，不得不败退了下去。

    战斗从下午两点三十分起，日军连续发起四次冲锋，都未能撕开赵宇轩连的防线。见北面也被堵得死死的，日军后队一面对其侧击、尾击，一面在炮火支援下，尝试配合其前队对其形成包围圈。他们利用公路东侧上坦克，向赵宇轩连发动炮击，防守东面一个排伤亡过半，阵地失守。田荣锋立即带着一个排的兵力反击，重新夺回了阵地，堵住了缺口。日军到处寻隙攻击缺口，一小队日本兵接近西侧企图从那里打开缺口。关键时刻，一个叫做迟恩利的中尉立了大功，他带领一个班的兵力成为尖刀班，从西面猛插过去，突然出现在日军背后，消灭了这股日军小队。

    赵宇轩提着MP18击毙了七八名敌人，他看到在战场上是胶着在一起，田荣锋受伤，许多士兵也阵亡。他看被炮火轰成了犬牙交错的大小断木，山上到处都是弹坑，林间缭绕着上升的白烟；分不清敌我的残肢散得满山都是，双方尸体或仰或扑，有些阵亡的弟兄他们手还握着步枪，鲜红的血洒在地面上，洒在弹坑上，他心里实在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伤感。

    可是此刻他是不能流露出半点悲观神色的，他收敛起情感，觉得应该对大家说几句鼓动的话，他想了想，朝望着士兵正色道：“弟兄们，你们都很有种，也很光荣！日军既然冒犯了一次，就会冒犯第二次，我们必须作好准备，坚守阵地，与敌死战。此刻危险困难的时候，也就是我们为国家、为民族、为领袖立功的时候……”

    赵宇轩话未说完，所有的弟兄们就都举起枪或举起手臂，高声呐喊起来，以示响应。望着这群赴汤蹈火的士兵，赵宇轩刚克制住的情感又在心里翻腾起来，他的眼眶湿润了，他感叹地想，我这还要说什么呢？

    十二月二日入夜的时候，日军增援部队赶到。

    寒风带来浓重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这一夜又是对阵地的反复争夺，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倒下，他们为了保家卫国，也有为了军国主义可耻的梦想。争夺战的喊杀声和步机枪声已经被手榴弹、大炮的轰鸣声遮盖住了。日军在猛烈进攻，赵宇轩连在拼死防守。日军见进攻中刚撕开的口子又被赵宇轩连给填上，见到顽强抵抗的日军又搬来毒气弹。一夜残忍的恶战过去了，赵宇轩连的阵地除了一小部分外，仍然屹立不动，瞎眼烂脸的赵宇轩连士兵在地上不停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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