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郊夜



    轻轻站起,复咳去喉里稠血,陈殇将目光望向内院里,猜想李部邯会将林源关在哪里。

    毕竟此时秋深近冬,陈殇经这两天折腾,失去许些血液,现下不用风吹,手脚也冷得与冰块别无二致,此刻夜风徐徐,全身上下皆不由地打起寒战,当下伸出哆嗦的手来将身上无棉的布衣裹得更紧一些。

    经脉损得不成样子,五脏六腑的情况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别说用出真气御寒,就是原来少年身的那一股元气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

    轻轻推开内院的门,陈殇望见一个本该巡夜的仆役睡倒在地上,见这人身上也是与自己一般的破布衣,没练过内功的身躯也与自己一般在夜里冷得发颤,心底里也不由地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感慨。

    不知是秦谨本身疑心还是些其他原因,秦谨身边的高手似是一个也不在秦府当中,即便陈殇悄声摸入内院也没有人出手,但陈殇终究不安心,当下屏了一口气在胸里,将步子放得轻了,怕惊醒这巡夜的引来秦家高手。

    夜深了,风便像利刀似的,透过陈殇身上散出血腥味的红衣,轻轻削着骨肉,一丝丝地浸入骨髓里。

    一炷香之前,郊外野观。

    秦肃也比之陈殇好不了多少,虽早已回到秦家当中换了冬衣,毕竟身处城郊破观当中过夜,夜风比之城里多了几倍有余,身着棉衣却也并不能免去冰冷,将半夜里收拾来作铺盖过夜的茅草连同观里朽木头作火材烧了。

    阵阵大风自从观里的破洞中吹入,好在秦肃及时用身子遮了一遮,才免得使这花费许多时间点起的火熄灭。但北风不止,背后究竟渐渐冰凉起来,无法安心入睡。秦肃思索一会,只将身上一卷书取了,借着火光轻声读起。

    忽而听见观外走进一伙人,秦肃不知是谁,心中一惊,将火熄了躲在三清像后,不想却当即有一道黑影袭来,当下将秦肃以巨力砸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捉住秦肃手腕,右足悬在秦肃头上,作势要砸下。

    “便是这人在这破观里点的火光,要不要杀了?”黑暗中只听得一人说话,秦肃被制在石砖地上,方才想要相上反抗,却又被一下点中腰眼,一时半刻动不了了。借着渐渐进观里来的火光,秦肃瞧见是那几个蒙面黑衣人,当即心惊。

    那一伙黑衣人瞧见了秦肃面孔,也愣了住,当下观里一片静默,只有火炬上的黄焰仍旧在风里飘动。

    终于有一人走出,将秦肃从地上拉起,抬手解开穴道,问“你怎么在这?”秦肃怔了一怔,道:“是一个红衣人叫我来这里避一避的,你们又怎样来到这里的?”这人静静听完,却并不理睬,当下对身侧另一人问道:“我们将他杀了,还是送回秦家?”

    被问那人犹豫一会,道:“他是秦家的二公子,不能杀,现下却也不好放回秦家。可惜武寿德那厮短寿,这人究竟圆滑,我们相助陈魔头时与李管家闹了不快,若是有他调解,该容易许多。”说着叹了一口气,道:“还是送回去罢,虽说搞不清秦家那伙人在做什么幺蛾子,但若不送回去,恐怕这一件事便要搞砸。”又向秦肃道:“秦二公子,之前诸事多有失礼之处,还望二公子大人大量。”

    观里五个黑衣人相顾望了一眼,向其中两人打了个手势,那两人便走来将秦肃搀起来,走出观外。

    这两人一个中年,一个少年,少年的面上有道斜长疤痕,目光里透着凶气,全然不似个好人,时不时瞟向身侧的秦肃。那中年人脸上一副慈祥模样,双眼常常眯着,像是微笑,似是江湖正派里的慈蔼长辈,摩了一摩秦肃的面庞,笑道:“好一个清秀后生!”秦肃听了,想起方前于君临龙虎书院时被这伙人奇袭的遭遇,打了一个寒颤,一时不敢应答,只是静静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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