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〇五、局促

    借着灯笼微弱的灯光，三人走到了一个小土包前。土包侧面，有个不起眼的小洞，只能供一个人通过。钻入洞口之后，里面便是一条向下石阶，仿佛直接延伸到了土包底下。

    三人依次钻了进去，洞底失去了月光的照耀，只有一盏灯火，这幽森局促的方寸之地，的确有些可怖。但三人之中，最为惊恐的一个，反而是来过这里次数最多的徐妈。

    “徐妈，”絮儿说道，“要不然，换我拿灯笼吧？我看您手都有些抖了。”

    的确，她手一抖，整个灯笼都跟着抖，进而仿佛整个洞内都在抖，这让絮儿觉得看台阶都看不清楚了。

    “也，也好吧。”徐妈将灯笼移交到絮儿手上，“也没几步路了，一直往下走就好。”

    “哎。”絮儿答应着，一马当先地向前走去。

    跟在后面的兆兖心中暗道：这姑娘年纪不大、个头也不高，胆量倒是不小。

    石阶走到底，面前便出现了两扇对开的石门。

    “徐妈？”絮儿轻唤了一声，女孩脆生生的声音在洞中回响。

    “来了，别急啊。”徐妈颤抖着下了最后一级台阶，并从怀中掏出来一把石钥匙。

    只见她将石钥匙插入门缝，转了半圈，门便开了。

    进了这道门之后，里面还有两道闸门，但都不再需要钥匙，而是用里面的机关操纵。絮儿提着灯笼给徐妈照明，同时也在一边静静看着，默默记下如何打开机关。

    徐妈每一步都做得很小心，在打开下一道门之后，都还要快速关闭上一道门。直至关好最后一道闸门后，徐妈才松了口气，向着兆兖行了个礼：“如此繁琐，让大人久等了。”

    “如此甚好。”兆兖说。

    “此处空气流转不畅，大人要看，我们就快些看，看完便出去。”

    “嗯。”

    说罢，徐妈便向前摆了手，做出“请”的姿势。

    絮儿将灯笼伸到最前面，人却是跟在兆兖侧后方半步，三人就这样沿着唯一的路向前走去。

    四周的一切都是石板质地，絮儿难以想象这样的地下通道是如何建成的。可这对于兆兖来说却并不陌生：漠王筑的总坛便是在类似的地方。

    走到尽头，他们看到了数不胜数、堆积如山的麻袋，而麻袋里头，装的全都是还没有脱壳的稻米。

    兆兖一言不发，十分自然地将絮儿手中的灯笼拿到自己手上，亲自走上前去查看着一座座粮山。直到他满意了，才回到她二人面前。

    “走吧。”

    徐妈与絮儿也不多说什么，三人屏着呼吸，快步走了出去。

    关好最后一道门后，徐妈将钥匙旋下来，交到絮儿手上：“你把钥匙收好吧。”

    “哎。”絮儿也没推辞，爽快地接了过去。

    三人沿着台阶向上走，兆兖忽地说道：“地方选的不错，保存得也很好。”

    徐妈仍旧颤抖着，赔笑着说：“大人满意就好。神稷岭太过潮湿，想要找个存粮的地方确实不容易。我家主母也是几番派人打探，才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嗯，古代江南的陵墓一向注重防潮，稍加改造后，确实是个藏粮的好地方。只是……这里的应该不是全部吧？”

    “大人明鉴。还有一部分，藏在城中啦。主母说了，不能都放在一处，否则也太险了。大人还要入城去瞧瞧吗？”

    兆兖停下脚步，想了想，说：“不必了。看过这里，我相信你家主母能处理好此事。你们就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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