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承)
梵为度觉得,告知曲容他的名姓与来历是他犯过最大的错误。尽管他知道,凭这小丫头的本事,即使什么也不告诉她,她自己也能查得一清二楚。
“梵为度!我给你带来了鲜做的点心,来尝尝?”
看看,这个麻烦的家伙不是又找上门了吗?从无所顾忌地进门起一直到到现在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真是比山间群鸟还聒噪。
“费心了。不过我并不喜欢吃甜的东西。”
心情不好,梵为度面上的表情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曲容明显是将修养这一门磨炼到了极致,任凭梵为度拉着张臭脸也照样笑得开怀:“无妨,今日的特供是椒盐核桃酥,不甜的。”
梵为度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也没接过曲容拿了许久的食盒。对方既然要装傻假装听不出他的拒绝之意,梵为度索性也当她不存在便是。
曲容看起来倒毫不在意的模样,寻了地方坐下,打开食盒取出被层层叠叠精心装在里面的点心,拿小盘装了好生摆放在石桌上。做完这些,她环顾过四周问:“梵为度,你这里怎么都没见一个伺候的人啊?”
常青殿内里的陈设看起来是有些年代了,曲容几次“拜访”,都未在这里见过除了梵为度以外的其他人。她见梵为度抿唇不答,面上甚至还隐约出现了被侮辱了的神情,心下多少能猜出一些,于是她又问:“那你的母妃呢?我都没见过她呀。”
“我的母妃?我的母妃只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妃子,生了我之后便被冷落在这里,染病死掉都没人知道,怎比得上贵姊众星捧月?”梵为度冷笑一声,声音中满是嘲弄。
曲容想说点什么,但她惯不会安慰人,沉默片刻拿起一块桃酥,起身不由分说地塞进梵为度的手里,仰头笑道:“吃吧,添香斋的手艺可好了,可是扶渠一绝。”
推辞不下,梵为度勉为其难地吃了一小口,便放着不愿再动了。
曲容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说什么,安静的气氛让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局促。她偏了偏头,平时伶牙俐齿的,此刻连句缓和氛围的话都想不出来。沉默之间,曲容不由得向门外望去,忽然有了话题。
曲容不动声色地往屋外走去,在庭院中一丛枯死的花枝面前停步,又回头问梵为度:“梵为度,你这花死了怎么也不铲掉重植啊?瞧着怪没生气的,连带整座院子都死气沉沉的,难怪宫中人都不爱往这边来呢。”
“铲掉又如何?这里只是一片连杂草也长不出的死地,不劳郡主费心了。”梵为度面色更冷,曲容权当没看见。
“谁说过这里是死地了?只是你平时忙于他务,无心打理罢了,”曲容不经意间昂首,十足不容商榷的意气模样,“哎,我来帮你打理吧?就种点花吧,什么花呢,朱鸢怎么样?虽说寻常了些,但花朵艳丽能开四季,美极了,正好给你这儿添添生气。”
“随便你。”梵为度只当她这是一时兴起随口说的话,冷哼一声便丢到了脑后。
次日,梵为度是被噪音吵醒的。平时他独居的常青殿鲜有人至,清静宛如无人之居,跟别提有这样一听便是人为制造的噪音了。他披上外衣出门一探究竟,入眼便是蹲在泥地里拿着小花锄不知在做什么的曲容。
出门前梵为度做了猜测,而后见到的果然是曲容,因此心里一点意外也没有,便不气不恼,心如止水。只是接着发现这丫头脚边堆着几桠已经连根拔起了的枯花枝后,他心头倏然出现了因为最后一点领地也被侵犯了的愤怒来,上前好歹没直接一把抓起曲容,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曲容抬起头,一张圆脸因为活动泛上薄红,上面还蹭了点泥土。她见来者是梵为度便笑起来,沾满泥的小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理所当然又留下一道泥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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