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人心

    回到长安的苻宏终于是闲了下来。

    随着桓温离开建康，前往京口加速备战进程，秦燕两国也被迫一起跟进。苻坚直接留在了潼关亲自督办军队的调派。一时间潼关汇集了秦国十万精兵，几乎是把秦国所有的机动部队抽调一空。

    而长安这边，名义上是由苻宏来监国，不过初来乍到的悦绾很积极的想要表现自己，直接给到了苻宏偷懒的机会。

    由于苻雅被调到了前线潼关，空出的尚书令这一职位直接落入了悦绾的手里。新官上任的悦绾大力提拔了一批太学子弟充任各处地方基层的官职。老学子走了大半，新学子还要一个多月才会进来，这就导致向来热闹的太学一下子冷清了起来。

    太学招收新学子的事情是礼院在负责的。不过由于悦绾抽调的人有点多，礼院一时间有些缺人手，苻宏只好亲自下场参与一些事情。虽然每天都要来，但也大多只是指导一些大方针。

    这一日，苻宏视察了一圈礼院的进展之后就离开了太学，准备在长安城里逛一逛。苻宏身后跟着一个他熟悉的身影，是徐家的那位大小姐徐锦荣。小姑娘此时正幽怨且嫌弃地跟在苻宏身后。

    “殿下每日都来，也没见干了什么，还不如不来呢...”

    苻宏有些哭笑不得。徐锦荣是皇后安排过来监视自己的，因为这次先是单骑入燕，而后还跑到晋国的实际控制区下邳郡和东海郡一带搅了个天翻地覆，整件事闹的动静有点太大了。

    苻坚和皇后现在是真的怕了儿子，这小子一冲动能做出什么事来谁也不知道。偏偏太子在秦国已经颇有威望，一般人不敢劝。能劝的几个人里，朱肜是太子的铁杆狗腿子，宰相王猛永远是在太子背后摇旗呐喊支持太子的，苻坚夫妻二人永远后知后觉。算起来只有徐锦荣当初在徐家庄子上阻止过苻宏冲动行事。

    “咳咳，看你说的。我也要面子的，就算没用，那也得让大家知道我很关心吧。”

    徐锦荣几乎是习惯性地给了苻宏一个白眼。“你那也叫关心吗？为了省事直接来者不拒，让所有报名的全都入学。”

    “怎么，你就不觉得这样做很聪明吗？我省了心思，学子们也能得偿所愿，简直皆大欢喜。”

    “哼。”小姑娘撅起嘴。“等你预算不够了，看你怎么着急。”

    “你这是怕我钱不够花吗？”苻宏整个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凑到徐锦荣面前。“心疼钱了?”

    “去去去！我才不替你心疼钱呢。”

    “放心吧”，苻宏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些都是找尚书大人商量过的。我早就在银庄那边打过招呼了，不会缺钱的。”

    “我看这个新来的尚书大人也不怎么样，跟朱肜那家伙似的，就会奉承你。”

    苻宏一听这话非常的不理解，当场就挑起半边眉毛反驳说道：“人家那可是燕国的三朝老臣，太宰慕容恪生前都要礼敬三分的人。我可是提着脑袋拿这条命把人家请来的，怎么到你这就这么不值钱了？”

    听到身边的脚步声停了下来，苻宏突然有些心悸。回头一看，发现徐锦荣面色有些冷下来，眼神里满是责怪。

    “你还好意思说，一声不吭就自己跑了，你知不知道当时整个徐家有多着急。太子在我们的庄子上丢了，这个罪责满门抄斩都无法抵罪的！”

    这一番话苻宏停在耳朵里只觉得血压不断飙升，自己出生入死争取到的战略性机缘，在徐锦荣看来竟然是这个样子。

    “我若说了，你们会放我走吗？”苻宏情绪激动地说道。“我当初到潼关的时候还是拿出了太子金印，以性命相逼，那个小曲军侯才放我离去。但凡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我都请不回尚书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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