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乡野诡事(四)



    一觉醒来,居然看见表叔公正坐在床边上的一张椅子上打盹,看来昨晚在我服药安睡之后他还一直守着我。

    表叔公姓文,爷爷说他俩是远房表亲,战乱之时表叔公的家人皆毁于战火,解放后无依无靠的表叔公便来投奔了自己这位表弟,此后便一直安居于村上四十余年。

    他一生从未婚娶,到老也是孑然一身,因为在村上只有爷爷这么一个表兄弟,所以从小就把我当自家孙子一样照顾,我和他也是极为亲近。

    听爷爷说表叔公年轻的时候出家做过道士,虽然我从未见过他穿道袍、持木剑,诵经行咒、开坛做法,但是他却有一身精湛的医术。

    他是外乡人投奔亲戚过来的,当时村上也没有给他分配田地,我爷爷帮着他在村子西边靠近山脚的地方搭建了两间茅屋之后,他除了靠自己在边上的荒地上拓了几亩旱田过活外,更多的便是靠着这身医术养活了自己。

    以前这大山之中生活条件差,医疗条件更差,一般乡农生病受伤之后都靠身体硬抗,比的就是谁的命大,只有极为严重的才会跋山涉水的去城里找郎中瞧一瞧,就这大多人也付不起看郎中的诊金药费。

    表叔公来到此地之后,便自动的担负起了村上乃至附近几个邻村的乡医职责,因为他医术精湛、药到病除,而且每次出诊也只是收取一点微薄的诊金,给不起诊金的随便给点米面腊肉也行,要是见着病患家中贫困他甚至还会倒贴一些钱物给患者养病,所以表叔公在村上口碑极佳、名望颇高,不管相识与否的人见着他都敬称一声文先生。

    表叔公除了正经的医术之外,还会一些偏门的治疗之法。

    我小时候得赤耳黄,整个腮帮子肿得老高,疼得更是我茶饭不思、入夜难安。爷爷把我领到表叔公的家中,他只是随手瞧了一眼之后,口中含着一口酒往我腮处一喷,然后随手取过一支燃了半截的线香,轻轻吹掉香头上的积灰,露出烧得红亮的香头。

    我正不知所以,表叔公却趁我不备,起手迅速的就用那支正燃着的线香在我耳后连点七下,一阵灼烫之感立时传来。我刚想大叫,表叔公却已经把那支线香重新插回了香炉。

    我龇牙咧嘴的想要用手去挠耳后被香头烫过的地方,表叔公说道:“别乱抓,挠破了留下疤可就难看了。”

    虽然耳后还是很疼,但我还是听话的放下了手。

    “没事了,回去睡一觉肿就会消了。”表叔公对爷爷说道。

    我用手按了下腮帮子,刚才被香头烫得转移了注意力,此时居然发现那让我难受了数日的赤耳黄似乎不怎么疼了。

    回家睡了一觉之后,果真如表叔公所言,那原本肿得跟猪头一样的半边脸在第二天的早上就恢复如初了。

    还有一次,村上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老说牙疼。那个年代的农村父母因为自身生活条件的问题,对于孩子的口腔卫生也只能做到早晚刷牙,至于什么蛀牙龋齿、矫正治疗的那就完全没有概念了。

    见自己孩子说牙疼,小孩的父母也没太在意,只以为就是牙坏了,等到时候牙掉了也就没事了。可是眼见孩子日复一日的老是喊牙疼,而且看起来疼得还蛮厉害,整日里连觉都睡不安稳,这时候再是心大的父母也开始注意了起来。

    可是那时候只有县城才有牙医,小孩的父母只能带着自家孩子来找表叔公了。

    表叔公见了那个牙疼的小孩之后,稍微检查了一番,然后搬来一个小泥炉子点上炭火,又让我去外面找了一块没用的瓦片回来。

    等泥炉子里的炭火烧旺了之后,表叔公在瓦片上洒了一撮盐就放在炭火上烘烤,然后让那小孩坐到炉子旁边,侧头将牙疼一侧的耳朵对着正在炭火上烘烤的瓦片之上,同时又取了一支短短的线香点燃了之后凑到小孩的口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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