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更替-第2/4页





    此刻,郑漪明白,她不过是一个外嫁女,别人只当她来吊唁,不会想到她做着替人归置、为人送终的梦,这件事没有先例,也没有情理可讲,她终归是外人。

    祖父是郑漪在母亲去世后,于这个冷漠疏离的郑府,感受到的唯一的温暖。

    她知道是他在暗中照顾着她,姜令不敢动她也是因为他的警告,在那个老人眼中,她并不是不提一提的庶女,而是堂堂正正的郑家人。

    可祖父没了!

    郑漪的眼泪顷刻之间决堤。

    “阿漪,你无需太难过,从伯父去世并未受苦…”话还未尽,郑秩却是说不下去了,他想起父亲的态度,咬紧下唇,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郑漪听到他的称呼,抬起头看着他,只见到他脸色苍白,右脸颊略显红肿。

    “小叔父,为何你唤祖父为从伯父?”

    “阿漪,你应该唤他做从叔父。父亲已经将他过继给他的族弟。”郑裕说,语气似有不满。毕竟父亲新丧,余下三年都需要丁忧在家,可现在倒好,郑秩那小子被过继,丁不丁忧完全和他没有关系,亏老爷子还否认为那母子不娶的流言,现在倒是人赃并获,真是偏心偏到骨子里了。

    落雪纷飞,誓不停歇。

    郑鹞也曾经是肱骨重臣,早朝之后,穿着素服前来吊唁的人渐多,正午时分,陛下齐勇也来了,他并不多留,只走了一个形式,对此郑氏子孙感恩戴德。

    雪中走来一位身着素裘的伟岸男子,他墨发染雪,神情肃穆悲痛。

    “见过营阳郡公。”

    傅岱,字孟石,袭爵营阳郡公。他生于豫州,少即聪慧,博览经史,沉着机敏,官居大鸿胪。

    “子鹓一去,吾又该与何人清谈?”

    “郡公节哀!”郑衿强忍悲痛,说,“父亲生前也说起过郡公,言郡公宽厚博识,与之相识是一生幸事。”

    “子鹓亦是吾一生挚友,他去时可有受苦?”

    “家父是睡梦中与世长辞,并无痛楚。”

    “节哀!”

    郑氏族人对来人点头示意。

    来人是郑鹞的亲家公姜守成,他曾被齐成宗封为上将军,一生峥嵘,今已年过六十。他身后跟着的是骠骑将军莫雄一家。

    而后郑二夫人的娘家人也来了。孙珺的父亲是太常孙晟,他八面玲珑,善于专营。最后王畴带着王沦前来吊唁。

    郑漪在屋里不见郑秩的身影,猜想他定是躲在角落里偷偷哭。

    记得年少时,她因丧母而哭,郑秩却是因为受不了侄子的嘲弄而哭,完全忘记了他才是长辈。

    郑漪正想着,往密地而去,果然在那里看到了正偷偷抹泪的郑秩。

    “从叔父,你不必太过难过,祖父会那么做自有他的道理。”郑氏英才百年来也就出了祖父一人,他一去,那二人必须丁忧回家,三年之后,不知朝中还有没有郑氏一族的位置。“弱者自怜,强者自强,元平觉得祖父是希望你实现抱负,成为栋梁之材。”

    “我只觉得自己不孝…”

    “诸佛法身,入一切心想,是心是佛,是心作佛。从叔父又何必拘泥于形式呢?”

    郑秩的眼神一亮,激动地站起身,说:“我明白了。”

    郑漪点头。就当是感激你曾经对我的安慰吧!虽然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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