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沉浮



两个人晕头转向地收拾东西,又反复地检查檀闻舟的衣服穿好了没有,几经确定后,才将盖在裴衍头上的被子拿了下来。

 檀闻舟大怒,指着裴衍“你你你你你!”了半天,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

 裴衍学她的样子,也“你你你你你你!”起来,气的她跺脚,抬起脚就想给他一心窝子。

 裴衍躲开,脸上笑意却越来越大,最后不再隐忍,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捶床,笑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檀闻舟阴恻恻道:“你看到什么了?”

 裴衍:“哈哈哈哈哈哈......本帅看到......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在.......尿尿.......”

 檀闻舟脸色血红一片,几乎要羞愤而死,却又不得不继续问道:“还有呢?”

 “还有?你还想我看到什么?难道......”裴衍有些奇怪,忽然想起什么,眼中光芒一闪而过,倾身道:“你不会自卑了吧?所以怕我看到?”

 ......

 檀闻舟这才放下心来,看来他没看到关键部位。

 “裴帅身体好了,那在下就不多留了,绿芜,我们走。”

 “噗呲......那檀大人......慢走哈哈哈哈。”

 她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在踏出门槛时,听到身后的憋笑声,差点滑倒。

 绿芜在她身后托住她的身子,低声附耳道:“挺住,少爷!”

 第二天一起吃饭时,裴衍还会时不时拿眼睛偷瞄她,瞄完后捂嘴偷笑,弄得檀闻舟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吗,一连数日下来,脸都瘦了一圈。

 绿芜决定出去挖一些草药给她炖点汤喝,补一补身子,因为上次的突发意外带给檀闻舟的心理阴影,檀闻舟特地让墨麒也跟着她一起出去了,晚上的时候,檀闻舟收到了几封寄到岭南都督府的信件,其中一封有些特殊,落款不是她,而是燕白。

 信封上的字体是很秀气的簪花小楷。

 燕白亲启。

 这封信似乎还被雨水打湿过,又破了一脚,露出一朵手绘的兰花的图案,显然是一个很细致且风雅的写信人。

 她把信递给燕白时,燕白终日冷冰冰的神色陡然亮了起来,嘴角也忍不住上翘了一些,将信小心地揣进胸口,回了自己的房间看信。

 没过多久,檀闻舟整理自己的东西时,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

 门被推开。

 “檀大人。”燕白脸色微红,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信。

 “燕白?怎么了?”

 “您能不能教我认几个字。”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

 “当然没问题,你进来吧。”檀闻舟扯来一条凳子,让他坐下,随即低头,看他递过来的信。

 “这里......这个字,还有这个......还有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啊,字我都认得,就是不知道词是什么意思......”燕白拿手指着信上那几个他不认识的字,脸色一片酡红,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呐呐道:“其实我没读过书,字也是写信给我的这个姑娘教我的。”

 檀闻舟一一看过去,耐心解释道:“这个字是风雅的雅,这个字是珍重的重,这个不睹芝仪,瞬又秋至,意思是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你芝兰玉树一样的风姿了,眼看又到了秋天,我很想你。”

 燕白的手握得很紧,微微有些颤抖,脸上神色变换,又是哭又是笑,他珍重地将信叠好,收进怀里,郑重地向她道谢,又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檀闻舟心里估摸着是给这个姑娘写回信了,忽然也觉得有些感慨。

 算来一梦浮生,流水漫漫,时光荏苒,她竟然已经很久没有为这样单纯的感情感到过动容了。

 她再也不会爱上一个人了,她只能一个人,不娶妻,不嫁人,等她老了,死了,就让绿芜,亲手将她的尸体烧成灰,将她的骨灰埋在百年之后,父母合葬的坟墓旁。

 她身上的秘密,注定只能永远地掩盖在假象之下。

 翌日,檀闻舟收到了京中传来急报。

 准确地来说,是燕王的急报。

 寥寥几个字,足以让天翻让地覆。

 “萧家造反,速归。”

 同样的一封信,也送到了裴衍的手里。

 檀闻舟此次来岭南的真正使命,此刻迫在眉睫,她找到了正在水榭边看鱼的裴衍。

 “你来找我,也是燕王授意的吧?”

 “是,也不是。”

 “那就是了,你走吧,我不去。”他眉头一挑,转身道,“我本来可以在岭南安安稳稳地做我的五府经略使,你却要我卷进朝堂的储位争斗里,檀闻舟,你身不由己,也看不得别人逍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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