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病(续29)-第3/7页





    父亲很快便入了院,因为小姐姐已提前挂号并交了押金。

    大型医院就是不一样,一切设施与管理都很现代。

    下午,父亲的腹水再次被抽出一大半盆,医生把腹水和父亲的唾沫带去活检。说起活检,就是用病人的血液或粪便或唾沫等拿到细菌室去培养细菌,然后再仔细研究病理。

    到了晚上的时候,神志清醒的父亲逐渐昏沉起来,脑海里还产生了错觉,连陪伴在他身边的大哥也认不出来了,后来父亲还叽哩呱啦的胡乱说着话,他浑身发抖,整个身子蜷曲着一团。护士与值班医生们马上赶来。

    父亲被送进隔离观察室,并进行急诊。

    当时医院只允许一个亲人服侍父亲,大哥急得团团转,只好给呆在医院附近的四哥们打手机,告诉了父亲恶化的病情。姐姐听到后,哇的一下大哭起来,还吵着姐夫陪她马上租车到寺院里去烧香。

    四哥轻声向四嫂嘀咕,说要是她不与父亲争吵打官司的事情,也就不会得罪父亲,父亲也就不会一直不好意思到城里来看病了,也就不会病成这样了。四嫂感到委屈,但她细想起来也是这个理,于是静坐在椅子上流泪。

    大家一直不敢关手机,等大哥随时发来病情的消息。

    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父亲终于脱险,但还是处于昏迷状态。四哥带领着四嫂、小姐姐与小姐夫向医院的护士说情,才好不容易到病房去看望了父亲,但时间不能太久,因为病人容易感染外人带去的病菌。就连小姐姐买的鲜花也不能带入,因为医生们担心花有病毒。大家开始不能接受这种无情无义,但后来还是理解了。

    父亲这样反反得复复的悬在清醒与昏迷之间长达三天三夜,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他才彻底的完全清醒过来。这时儿女们才舒缓了一口气。

    父亲被转到原病房,晚上可以有一个亲人再次监护。

    姐姐趁父亲病情稳定的时间到大商场为父亲买来许多保暖的衣服,从里到外的全买成双套,便于换洗。然而父亲一直不愿意把上身的内衣换下,他机械性的用手按着内衣上的一个衣兜。后来我们才明白,父亲的这件内衣是双层的,是父亲用针线自己缝的,里面夹着三姐打官司的诉状,和以一个老党员与老人的双重身份向县委申请修整村道路的信。

    当时姐姐不知道这些,非要让父亲把内衣换掉不可,父亲生气道,这是件最贴爸爸心肝的衣服,自会有换洗的那一天,但现在不能,实在要穿新的,就把这件套在新内衣的外面。姐姐只好同意。

    四哥与四嫂一直住在医院附近的一家最便宜的旅馆里,开着窗便能隐约可见父亲所住医院的窗口。医院里没有多余的空床位,大哥只得用一个凳子每晚坐在父亲的病床边。

    大家都在祈祷中等待父亲一周后的活检报告。

    寒风针灸着骷髅的树,天空飘散着浮肿的云,整座医院飘荡着药的味道,惨淡的阳光飘忽着最揪心的“肿瘤”二字……

    活检报告下来了,用电子显微镜拍摄的照片上显示出的细胞令医生们惊讶,有许多细胞都变质了,长得象乌龟,有头也有脚,那样子令人讨厌和憎恨,就是这些丑恶的家伙在一天天、一点点的吞噬着父亲的肢体,吞噬着血液。

    医生们一时也下不了一个合适的结论,这些怪异的细胞的长相与真正的癌细胞的完全不一样,它们很难被杀死,即使用化疗的方法,也只能烧焦它们的身子,不久它们便会更加疯狂的大量繁殖。一时难以下结论,医生们组织成一个专家队伍,为这种奇怪的细胞病毒开了五次专门的研讨会,但都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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