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烟火人间-第4/6页



    顾梓奇接住宝一样继续说:“中国人传统的根深蒂固的坐月子观念是因为从前的人生活太苦,太穷了,太累了,所以趁生孩子这个时期好好休息一下,顺带吃点好的。现在的人,日子那么好,活得又清闲,所以说根本就用不着坐什么月子。就像我妈,一口气生了八个,那时日子那么苦,生活那么艰难,我就没见过她坐过什么月子,只要能下得了床,还不是该干啥就干啥。要不是后来得了重风,她还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这么自相矛盾的话,顾梓奇居然可以堂而皇之的说出口!他也不想想,如果她母亲生育每个孩子都能保质保量的做月子,她又怎可能四十出头就患上中风?可笑的是,看似脑袋灵光的若霞居然也对顾梓奇的噱词深信不疑。只能说,爱上一个男人真可怕。

    幸亏若霞在怀孕期间就谈好的保姆在她第七天出院时及时到位。保姆春玉和若霞同龄,未婚。没生养过孩子的春玉对照料婴儿一无所知,显然指望不上由她来照顾孩子,伟伟的吃喝拉撒洗澡穿衣服换尿布自然都得由若霞亲历亲位。由于得不到很好的照顾,若霞虚弱得每给伟伟洗一次澡换一次尿布都大汗淋漓,手脚发抖。

    农村孩子春玉初来乍到,若霞没能带她一天,顾梓奇又不懂收家做卫生,春玉也就只能完成买菜做饭洗衣服这几项家务。家里那个乱那个脏啊,若霞每次出出进进都不停劝慰自己“没事的,睁之眼,闭之眼,等出月子了,再带着春玉来个大扫除”。

    出院第三天,伟伟发烧了。若霞急得不行,让春玉抱着伟伟一起去医院就诊。一同看病的一陌生中年妇女埋怨若霞说:“孩子才出生十天,你不在家好好坐月子,满大街乱跑,也不怕落下病根。”

    若霞能说什么?难道她不想好好坐月子,她不想找人依靠,可是她有这个条件吗?可她又不能还击人家,说你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以为我是吃多了撑的找罪受吗?毕竟人家也是一片好意。只有咬着嘴唇默默受着。

    出院两周后,若霞终于成功累倒。胃疾复发,疼得若霞大汗淋漓动弹不得,连稀饭都喝不下去。就是在这样的夜里,若霞虚弱地唤顾梓奇给孩子换下尿布,顾梓奇瓮声瓮气的应着“嗯嗯”,却迟迟不见他行动。若霞想,唉,他从早到晚在外面工地上跑,估计也是累不动了,算了…还不只有自己咬紧牙关虚汗如柱手脚颤抖地艰难捣腾。

    这算什么?真正难以下咽的苦果是在十五年后逐渐显山露水的。还未满四十岁,若霞的双手就再也没法摸冷水,斗胆摸一次,手关节就痛得无法无天,药石无灵;胃病更是严重得连青菜都成了砒霜,吃几口就可以让若霞疼得死去活来;眼睛更不用说了,一旦用眼超过两小时,世界就完全模糊看不清楚了,那种感觉就是,让她恐惧的眼瞎已是指日可待的事;被冷风稍微吹吹就会疼得欲裂的脑袋,逼得若霞一年四季不敢脱帽子…

    表面上看,这是她不知天高地厚挤兑蔑视传统的报应。往内核看,这就是若霞的命!谁让她爱上顾梓奇,还非他不嫁?

    满月第二天,若霞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春玉一起打扫又脏又乱的家,足足干了两天,用了多少吨水,丢了多少垃圾简直没法统计。若霞心满意足地坐在干净的沙发上,望着窗明几净整齐有序的家对春玉说:“瞧瞧,你春玉多能干,没有你出大力,这家哪能搞得这么干净。”

    春玉羞红了脸说:“主要是你们城里人的家和我们农村人的不一样,所以一直以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打理才对,我也想着等你坐好月子,再让你指点着来做。”

    若霞说:“春玉,你做得已经非常好了,一个没结婚没生过孩子的女孩,能把我照顾得妥妥的出了月子,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能遇上你,是我和伟伟最大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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