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我在民国逃单
大龙从里屋搬出行李对我们说:“东西都收拾好了,你们看还有没有什么落下的。”
我说:“都查清楚了,以后这里恐怕就再住不了了。”
小毛扫视了一下屋内,有些黯然:“冷不丁真要走了,还真舍不得这里。唉,我现在也变得多愁善感了。哥,你说男人是不是老了就都多愁善感了?”
我说:“我不知道,好像是该死了!”
我们三个人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笑出了一种辛酸,一种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悲悯和怆然。
那种感觉,现在想起来,虽然我在民国的感觉,居然没有当时那么难过。
那里毕竟是我们住了三年的家,曾经有多少欢笑多少时光在这里耗尽,但却要舍弃这里,远走高飞。
大龙惆怅地说:“现在搬去的那个地方,可再也看不见对面楼那个跳舞的姑娘了……”
我们都没笑,只是有些沉重的恋恋不舍。
大龙将窗户打开,看着对面,我知道他在看什么。
好早以前,对面住进来一个女孩,长得很白净,总是一个人在屋里不停地跳舞,个子很高,跳的是芭蕾舞,看样子是个专业的舞蹈演员。
我们发现她还是大龙的功劳,有一天早上大龙在阳台上练功,忽然对我神秘地喊:“你们快过来……过来啊。”
我们冲到阳台上,小毛一边刷牙一边骂大龙:“一惊一乍的干吗?”
大龙努着嘴让我们看,我们看到对面楼里那个女孩一身雪白的连衣裙,翩翩起舞,当时我们都愣住了。
小毛说:“是天使吧。”
我们痴痴地看着,这一看就是好多年。
有一次那个女孩发现了我们,她站在窗前对着我们笑了笑,继续着她的舞蹈。
可能在她的心中,我们成了她最忠实的观众,虽然没有任何语言,但彼此都有了一份情感。
我们要走了,再也看不到她了,可能她再也不会有像我们一样忠实的观众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和我们一样有些伤感。
大龙从屋里翻出一支威亚笔在玻璃上写道:“我们走了。”
我们走了。
多么伤感的话。
现在我在1937年的上海滩,来想起这些的时候,心里还是更难受了,眼泪都要掉出来。
诊所的老板,却直勾勾地看着我,说,先生,阿拉坐了很久了,你是想赖账吗?
我哪里敢赖账呀。
在我们那里,少一分钱我都恨不得多给人补一分,还赖账,我是想跑啊。
说时迟那时快,我故作镇定的向屋外黑漆漆的夜看了一眼,然后转回头看着诊所大夫,他迷茫的看着我,可能也是困毙了。
我说,医生你腿脚怎么样?
他说,你想跑?
哈哈,他居然看出来了,我说对呀,身子已经蹿了出去,一溜烟消失在黑夜中,他这个诊所曲里拐弯在一个弄堂里,根本就不是一条线,只能没命跑,看谁的脚力,结果跑了半天,也没见他追来,我想他这是放弃了。
我四处找杨子昊,茫茫黑夜连个鬼影都没有。
上海滩这个地方,区别居然这么大,灯红酒绿的地方亮如白昼,这条弄堂除了这个诊所有点鬼火,其他简直看不见亮光,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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