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产屋敷无惨下的是慢性毒药,药汁又涩又苦,羽生葵喝完以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宿主大人。】

 系统瑟瑟发抖:【虽然我可以帮您清除毒素,但您只是一个普通人,完全没有抵挡毒药的能力啊!这个药你再喝半个月就会到达极限,到时候你不死的话,肯定会引起无惨的怀疑……】

 【不用清除,只要稳住我最后的生命值就行。】

 羽生葵苦着脸站起来:【把我的味觉屏蔽。】

 【哦……】系统连忙屏蔽了她的味觉,羽生葵好受了一些,准备上班:【让葵的父母回来。】

 【好的。】见羽生葵有安排,系统也憋住了疑问,老老实实做事去了,羽生葵跑进无惨的院子,他难得醒着。

 “少主大人。”

 她跑过去抱怨:“那个药好苦。”

 “良药苦口。”见她已经乖乖喝了药,少年脸色好看了一些,看着眼泪汪汪,满脸信赖的她,又想到这家伙马上就要陪自己下地狱,少年总算不再遏制心中的怜爱,又重新温柔起来。

 他拿起一旁准备好的蜜饯喂她:“这样苦的药,我已然喝了一辈子,如今总算是要解脱了。”

 “……”听见这样的话,她顿时把什么都抛到脑后了,爬上床抱住他的手哭:“医师大人说,说这只是药物的副作用,少主大人不会死的。”

 “是吗?”产屋敷无惨不信。

 那个医师本身便是外来之人,又对葵有着难以掩饰的爱意,将他这个夫君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想要将他拔除,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以己度人,这样的嫉妒和狠毒,无惨深有体会。

 他这一生,短暂仓促,阴郁扭曲,罪孽深重,但他不肯悔悟。

 他会焚毁世人眼中美好的一切,用一把烈火,把它们全都烧尽,连灰尘也不会留给别人。

 包括眼前,他可怜的妻子。

 “葵会想我吗?”

 少年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内心无比阴暗,面上却沉敛而又温柔:“我死以后,你可怎么办才好?平安京规矩重,你天性烂漫,若是再嫁,如何应对那些繁重的礼节?每每想到这里,我便忧思难安,夜不能寐。”

 她茫然地看着他,好半天,才说道:“我不会再嫁人的。”

 “我最喜欢少主了。”

 “只喜欢少主大人。”

 “少主大人若是死去,葵也会跟着死去的。”

 她连连说了好几句誓言般的话,一直看着他,情真意切,没有半分虚假。

 无惨一顿,在此刻竟没来由地感到心虚,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傻子。”

 若是她知道今天他送过去的是毒药,她还会这样说吗?

 求生是刻在人骨血中的本能,这种虚妄的爱语,他不相信。

 她握住他的手,缓慢而郑重,像是神明的信徒:“给少主大人捂一辈子,慢慢就会暖了。”

 少年沉默良久,然后扯住她的衣领,把她拽下来,轻轻吻在她的额头。

 她抬眸看他,那是他这一生,见到的最后一次,她这样纯粹幸福的笑颜。

 “好喜欢少主大人。”她说。

 ……

 一连七日,平安京的雪都不曾停歇,厚雪封山,与世隔绝的产屋敷宅邸,在这日清晨,迎来了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

 这是上一任产屋敷家主派给羽生夫妇的护卫,听闻了女儿嫁人的消息,又正值年节,他们便迫不及待地赶往平安京,想要探望女儿,却在路上遭遇了妖怪的袭击,含恨而终。

 护卫声泪俱下,悔痛万分,一时间竟然没有发觉这座宅邸不同寻常的寂静,病弱的少主御帐台高坐,神色平静地看过来:“废物。”

 只一言,那护卫便被割了脑袋,血流如注,无惨视而不见,只偏头看向窗外,暖阳慢慢探出头来,今日大约又是一场大雪,她中了毒,近日愈发贪睡,不到正午,是不会醒来的。

 没有她傻乎乎来捂手,他竟然觉得冷风变得刺骨了许多,叫人不堪忍受。

 无惨恍惚了一下,又想,这大约是他真的快死了,才会连每年都相似的寒风都品出了不同,这么一想,他忽然觉得手上又多了些力气,像是回光返照之态。

 左不过就是这两日了。

 少年咳嗽几声,回头看满地的血,神色恹恹:“既然已经见血,干脆就都一并清理了吧。”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医师便也被拖了下去,产屋敷无惨听着他的惨叫,心中满是残忍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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