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谁述情衷

    “怎么说秦瀚兵也曾守雍州国门，面对西凉数十万骁骑，怎么会被轻易忘掉？”吴嘉龙说。

    “老师年轻时候确实很厉害的，但是他是先帝的直属部下，常年驻守国门又不参朝政，在当今皇帝登基后他就被朝廷排挤，十几年前朝中有人设计，把他抓进天牢里关了半年，出来后革去了一切职位，还是靠着一些老臣力保才当上了这个院长。”潇明羽叹气，“云明书院虽然号称中原第一书院，实际上也未必名副其实。而且它的背后是朝廷，皇帝不想就这么放走老师，又不愿老师掌握实权，就在那山上苦守了十几年。”

    “这么说来真是可惜了。”陈栩说，“空有才华报国无门，也是悲哀。”

    “老师倒是还自吹他只报先帝不报国呢，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有所不满的吧。”潇明羽耸耸肩，“任谁被无缘无故扣一顶帽子给搞一顿都不会高兴。”

    篝火劈里啪啦地溅射着，潇明羽仰头把碗中酒一饮而尽。

    真是好酒啊，可惜老师已经戒酒了。

    ......

    “这可是我从骞州带回来的最后一点碧螺春，照您这个喝法可喝不到下个月了。”潇明羽无奈地摇头。

    “怕什么，大不了断他个一年半载。”秦瀚兵不以为然，“你小子又准备走了？我还以为你要像上次一样直接溜掉。”

    “瞧您这话说得，我又没溜过几次。”潇明羽赔笑道，“老师您教我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可是谨遵老师的教诲啊。”

    “免了，你也说了现在天下不太平，不要到处乱跑。”秦瀚兵瞪了他一眼，“这世界上从不缺有才华的人，但你施展才华的前提是命够硬。”

    “知道了。”潇明羽点了一下头，“这次我就去一趟苍州大荒看看好了，用不了一年就回来。”

    “就知道你们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主。”秦瀚兵无奈地摆摆手，“去吧去吧。”

    “老师您这话说的，好像赶我走似的。”潇明羽笑。

    “你这十年总共在冀州呆了不到半年吧，你说呢？”秦瀚兵没好气地说，“你师妹都长大了，你还在外面晃悠，有时候我真担心你哪天会不会直接领着儿子回来。”

    “老师大可放心，天下未定，哪有儿女情长？”潇明羽赔笑着把羽扇伸过去给秦瀚兵扇了扇。

    “天下，你们这些年轻人反倒是满脑子天下。”秦瀚兵冷哼一声。

    潇明羽收起了笑容，缓缓说道：“老师，那您为什么不再愿意再回到这天下了呢？”

    秦瀚兵端着茶碗的手不易察觉地一顿，他没有回答潇明羽的问题，只是喝了一口茶，转头望向窗外。

    潇明羽沉默着看向老师鬓间的白发，目光渐渐下移，桌面上摆着一张老师的题词，墨迹未干，字体恢弘如龙蛇腾舞，笔力入木三分。

    “天下霸业老英雄，醉酒卧青松。风云一笑惨兵戎，望关山，谁述情衷？

    梅花弄，挽雕弓，尽成空。昨夜梦魂中，往事已随风，风落落江山万里送水长东。”

    ......

    陈栩仰望着夜空，月明星稀。

    潇明羽走到了他的身边，“在看什么？”

    “星星，这里的星星很少。”陈栩说，“在草原上，即使是满月的时候，也能看到很多的星星。”

    “沧江以北的夜里总是万家灯火，看不到星星的，江南又多烟雨季节，夜空不像草原上清澈干净，也很难看到那么多星星。”潇明羽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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