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此刻午后的阳光正照在毒针上,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晃得对面屋顶上的斗篷人一阵晕眩。
斗篷人定了定神,想近前去察看,眼角瞥过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落在他的身后,毫不犹豫地祭出一掌,耳旁听得两声惨叫。
却是黑白无常。
他随即出手将白无常拽了回来,由于用力过猛,一把将她拽进了自己怀里贴着胸膛,又恰被他那一身斗篷给包裹住了。
而黑无常从屋脊向下滚去,直至抓住屋檐一角才定下来。
白无常裹在黑斗篷里仰面朝上,恰见他若隐若现的脸庞,大气未敢出,只觉得脸上阵阵烧灼似火。
斗篷人发觉不妥,急将白无常推开去,她脚下不稳连打了几个踉跄,他又只得再次攥住她的胳膊方才稳了下来。
“黑白无常,你们好大的胆子。”
斗篷人压低的嘶哑的声音却如雷震一般,将黑无常吓得一哆嗦,差一点掉下屋檐。
“尊上,我们没接这宗买卖。”
白无常努力定下神来,只听见自己话音颤颤,却又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心慌慌意乱乱的,庆幸自己脸上涂着厚厚的一层白漆,否则定是红透了。
黑无常好不容易从屋角爬上来,于斗篷人面前伏首。
“尊上,我们牢记‘投命有风险,理命须谨慎’的宗旨,对理命人如此,对我们钱庄亦是担着风险的,绝然不敢违背您的旨意去理官家的命。只是因为此番朱府的事看着太过蹊跷,怕是另有缘故。”
这黑白无常原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拍屁股走人的,快走到钱庄却是越想越不对劲,虽然他们没有理太常老爷的命,但阎王爷会不会误会了?
一旦阎王爷判定他们俩坏了钱庄规矩,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又折返回来一探究竟,却见斗篷人立于屋脊上。
“他究竟是阎王还是判官?”黑无常拿不定主意。
“不管了,只唤尊上便好。”
两个一合计,正要上前请安,恰恰好被阳光和毒针折出的光芒刺到眼睛,还来不及开口就被一掌打飞出去。
“你们俩真没有理太常寺卿朱贵的命?”斗篷人狐疑道。
“天地良心。”黑无常指天对地发誓,“上至太常老爷下至家丁丫环婆子,他家的命一个也没理,更无人下订单。”
“尊上,我怀疑,会不会有其他钱庄抢我们的生意?”白无常道。
黑无常眨巴着眼,试探着说:“或许,是阎王爷开的分号也不一定。”
“就这一亩三分地开分号?阎王爷他老人家昏头了?”
白无常嗤笑,同时悄然抬眼偷瞧了斗篷人一眼,那双隐于斗篷后面,露出两缕犀利的目光恰恰好扫过她的眼眸,立即噤声低下头去。
“尊上,自打我们钱庄开号以来,生意一桩接着一桩,桩桩都利好,有小鬼眼红我们也不是不可能。”黑无常拉了拉白无常,小声嘟囔。
“唔……”斗篷人沉吟不语。
正如黑无常所说,如今他们的理命生意正是火红,投命的、下订单的络绎不绝,甚至本县县城以及附近几个县也有人闻风而至,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官场上混迹的。
虽然他们钱庄不接官家的生意,但如果另有同道中人,就未必肯守他们的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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