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寰宇恬安-第2/3页



    飞虹桥两岸之奢靡铺张远不及内城脚下,但百业之民无不恬淡惬意,市井繁盛富足之象堪称洛京之冠。

    重揆一行登上飞虹桥,只见桥上行人熙熙攘攘,有人坐轿,有人骑马,有人挑担,有人推车,颇为拥挤,向桥下看去更是热闹非常,河面上船舢密布,都在忙着收帆、卸货、摇橹,将惠通河堵得水泄不通。飞虹桥两侧凭栏处排列开众多小铺,供应着夏日所需的冷饮点心,诸如甘草冰、雪凉水、水晶皂儿、香糖果子、素签沙糖、金丝党梅、冰雪冷元子等,不少幼儿拉着母亲裙袖央求一尝,甚是滑稽可爱。重揆一行下了飞虹桥,见到飞虹桥南同样店肆如林,其间还有许多勾栏瓦舍,小者围拢数十人,大者可容三四百人,叫好、喝彩之声此起彼伏,引得重揆与幼禾频频侧耳。洛京承平日久,文化兴旺,勾栏瓦舍散布城中各处,飞虹桥南即是其中规模较大之一处,杂剧百戏、杂技皮影、角抵相扑、讲史说经,艺人乐伎会聚于此,各类演出经年不绝,通宵达旦。

    离开飞虹桥南街市,重揆一行折向西南,将适才的烟火喧闹抛之身后。重揆不禁惑叹,古时曾有人梦游华胥之国,可那是舟车之力所不及的神仙幻境,今日洛京之盛景却是触手可及。

    洛京城西南相比于城中他处的喧闹,显得静谧质朴。重揆穿街过巷,不知看尽多少朱门、踏跺,止步于一座三间大门前,大门前为连三踏跺,两翼夯土包砖院墙高大宏伟,墙檐下斗拱交错,显得古朴厚重,门外立有一排长戟,戟顶绑有幡旗,此处正是淮国公主宅邸。重揆在大门前下马,派一名卫士手持鱼袋去叫门,守门僮仆从门缝中瞥见鱼袋,当即打开大门,伏地叩首,引异众人入内。入得大门,重揆由僮仆引导而行,沿路目力所及,重廊复殿,幽房曲室,玉栏朱榍,驰道苑园,互相连属,回环四合,牖户自通,用工之精巧,金玉之靡费,绝非寻常公门可比,足见天家之偏爱。

    不多时,一位妇人快步走来,身着一件百褶裙,环佩翩翩,香风袭袭,不施粉黛也难掩绝世姿容。重揆正欲施礼,却被那妇人一把拽住。

    “揆儿,你今日怎么来了,事先也不告知一声?”

    “侄儿唐突,惊扰姑母。”

    这位妇人正是当今圣上之独女——淮国公主。公主自幼敏慧过人,又是嫡出独女,极得圣武帝和当今至尊宠爱,年仅五岁即册封兰陵郡主,实封二百户,特赐公主仪仗,太和元年册封公主时,当今至尊更是特赐皇太子仪仗。与公主相伴而来的还有一名男子,面似朗月,眉如墨蚕,年岁与比公主稍长,正是当朝附马——后军长史、郇城郡公、龙骧将军、驸马都尉陆璋。

    陆璋出身汉国公陆氏旁支,按常理本无缘当朝天子独女。圣武帝崇安年间,当今至尊尚居东宫,陆璋则在虞候府担任备身,专司兰陵郡主出行护卫,时日一长,二人遂生情愫。当今至尊宠溺女儿,向圣武帝请求赐婚,但圣武帝因陆璋出身陆氏小宗而不允,当今至尊干脆遂了女儿心愿,将她长留闺中而不出嫁。待到圣武帝驾崩,国丧期满,至尊才下诏让公主与陆璋成婚。公主与驸马饱经风雨终成眷属,婚后育有一子一女,长子名唤陆桓,比太孙小上一岁,荫补燕王典签,幼女小字阿芸。

    陆璋本欲行大礼,刚刚曲膝拱手却被重揆拦下,随后公主与陆璋领着重揆踏过一条砖铺小径,步入内院中堂。公主先让重揆入座,吩咐下仆奉上茶汤果饴,重揆则将姑母、姑父敦请至上座。姑侄间好一阵寒喧,公主握紧重揆手腕,又摩挲其面颊,一会说他消瘦几分,一会又说他健壮了几分,嘱咐他独自在东宫千万要照顾好自己。说起巡狩之事,公主更是千叮万嘱,说瀚海草原危险苦寒,万不可有闪失。重揆频频点头,劝慰姑母莫要伤怀,公主说着呜咽起来,重揆也不免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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