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所谓伊人-第3/3页
重揆自幼师从名家研习馆阁体,他腕臂白皙,惟有指间虎口遍布旧趼,乃是勤练书法所致。这段《鹿鸣》正是他用馆阁体所书,笔法圆转有力,遒劲舒和,墨法苍润流畅,挥洒自如,起笔落字整齐方正,少有波澜起伏。幼禾品评不出优劣,若是由名家品鉴,这幅墨迹必然是刚劲有余,圆润不足。
“殿下,这幅字是何意?”
“是在说贤君思慕良臣。”
重揆已在书案前坐下,喝了一口茶汤,任凭幼禾观赏自己的墨迹,歇了片刻,再将她召来道:“孤教你写字。”幼禾连忙推辞:“奴婢不敢。”
“无妨,殿中只有你我二人,孤不言,你便没有逾矩。”
重揆神色和悦,幼禾不好再违拗,便走到他身侧。重揆拾起一支兔毫递给了她,先一张竹纸上写下一行字,再让她临摹,却不甚如意,于是站在她身后,伸手轻轻扳着她的纤指,教了她握笔技巧,让她又誊抄了几遍,细细看了,不免揶揄道:“此非一日之功,闲暇时孤再教教你。”重揆言毕,幼禾却不见动静,唯见她耳后绯红一片。方才教她练字,重揆腰身几乎贴上后背,着实令她娇羞不已。重揆看出她有些失态,故意站了多一会才许她退下。
幼禾如蒙恩赦,飞一般地逃出南薰殿。重揆则嗅尽了她留下的一缕清香,拿起那页竹纸,将上面扭扭捏捏几行字轻轻读出。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