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回、北燕探夜走京郊,紫云尉昼入刘府



朱红色的巷道里,一名中年人快步离去,而那名圆脸官员还站在原地,他看了眼深黑的夜空,从贴身的荷包里摸出片薄荷叶放进口中……

顺德十年,朱明五月十八日

玉明城,玉明县,紫云府衙

亥初?万物收藏?大渊献

府衙内,四扇暗红色的扇门、中间的两扇朱门连同侧廊的菱花纹木窗都被打开,显得干净爽朗。廊前放着竹椅和竹桌,离竹桌三尺,花草正浓。

在庭院口,跪着一列被削去顶发的男人,打扮各异,身后站着五六个壮汉,个个身穿紫袍,手提横刀。

“十二……十三……十四……”

周玉明从手中的银盅里捏了段炸番椒,轻巧地扔到空中,然后用嘴接住。他看了眼身旁立着的汉子:“数儿不够啊。”

崔鼎抿抿嘴,回道:“我又没出去拿人。”周玉明嘴角一抽,瞪了眼崔鼎,挥手道:“罢了罢了。”

“让他们招。”周玉明盯着那些密探淡淡道。他觉得牙齿间好像卡了番椒皮,于是嘬嘬牙花子,一拍身后崔鼎的肚子:“薄荷叶。”

崔鼎从腰间摸出颗五香丸递给周玉明,周玉明眉头一皱,反问道:“没薄荷叶?想那口了。”不远处的密探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他身后的细眼汉子扭断了他的手腕。

“说!”细眼汉子厉声道。

周玉明接过崔鼎递来的薄荷叶,看看叶上清晰的脉络,他将那片薄荷叶塞进嘴里:“招了吧,跟我不说,难不成是想要和我二哥荥王说去?”

“荥王”二字一出,那个密探立即变得脸色煞白,头上滚落大滴的汗珠。他心里知道,落在荥王手里,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他低下头,露出没有头发的头皮——这是曌国对待密探独特的招数,各地官员,一旦拿到密探,立即削去顶发。这样一来,即使是密探脱逃,没了顶发,也算是个标识。

一名绿袍侍从走过来,将手中的盐水毛豆和烤鹿肉放在竹桌上。周玉明伸手拿起一段毛豆,对着那名密探一仰头:“说吧。”

“啊?是……”密探一出口就后悔了。周玉明看人的眼神飘忽不定,很难有针对性地做出戒备,一不留神就被钻了空子。

“我是玖国密探。”那个密探心里经历了一番斗争,缓缓开口道:“来曌三日……”

“斩。”周玉明没等他说完,便对他身后的细眼汉子下达命令。这个密探才刚刚来曌三日,根本不可能探到什么重要情报,留着也没用,砍了清净。

细眼汉子动作极快,迅速拔出腰间的横刀,一刀将那名密探砍倒,然后伸手用腰间的狐尾擦擦带血的刀锋。

“拖出去。”周玉明厌恶地摆摆手,然后对着另一名密探扬扬下巴:“你来说。”他边嚼着毛豆,边招呼崔鼎坐下。

“我是聆国密探……”

“等会儿。”周玉明摆手打断了密探。这样审讯太慢了,他不想在这些杂碎身上多浪费时间,于是问道:“来曌有一月的,应一声。”

院内鸦雀无声。

“拖出去,全砍了吧。”周玉明不耐烦起来,他把手中的毛豆皮往桌子上一扔,对崔鼎道:“出去走走,吃些宵夜。”

“王爷好兴致。”崔鼎笑道。周玉明翻了个白眼,从身旁的士兵手里拿过一盏白圆灯笼,对着崔鼎一咧嘴:“没带银子,今天你花钱。”

“别呀,我今天才发的饷。”崔鼎一脸哭丧。

周玉明用手背一拍崔鼎的肚子:“慌什么,

玉明的羊肉可便宜的很,再者,我也不能白吃你的不是?”

崔鼎抹抹胡子,走出几步,嘀咕道:“上回你就是这么说的,结果一壶葡萄酒花了我半月俸禄。”周玉明摆摆手,大步走出院子。

自西市东门最近的崇仁、康德二坊开始,到西门的吾宣、清平、虚执等坊都是灯火极盛之地。白日尚可,但一入夜,酉初一刻两门敲鼓,人流骤增。

玉明的两市作息很有规律,西市酉初一刻敲鼓,代表正式开市,卖吃食、烛火等物的小贩便立刻开始忙碌,耍把式卖艺的人也开始涌入西市,另外周围的酒楼、青楼,变得极其热闹,直至卯初筛锣闭市。

而东市则是卯初敲鼓开市,酉初筛锣闭市。

两市为了缓解人流压力,在开市时都会使诸坊打开坊门和主要街道,允许游人通行。但即使如此,交通状况也不容乐观。

呼——,一个耍把戏的老头手持火把,突然从口中喷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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