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护镖车密林遭剪径 困山寨车马陷危情



陈孟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他觉得挺尴尬的,可能吓到了那个尼姑,也不敢四处瞧,低着头顺着树影转身就要走。

正要迈步,就听后面幽然一声:“小君子,所为何来,又所为何去?”

陈孟心知躲不过了,转过身,毕恭毕敬地作揖见礼:“深夜无聊,出门转转,惊到姑娘,实是无心。万望姑娘见谅。”

“所为何来?所为何去?”那尼姑却如没听到一般,依然是这句话。

“所为碌碌而来,所为寥寥而去。”陈孟也只能硬着头皮胡诌。

“哦?”那尼姑似乎来了兴致,“小君子,碌碌何解,寥寥又何解?”

“深夜难寐,登高怀远,其心碌碌;然惊扰姑娘贵体,心下难安,纵然归去,也是寥寥无意罢了。”

“却是又几分慧根。”那尼姑笑了,“小施主好兴致啊,登高怀远,所怀何物?”

“家。”陈孟看着远处依稀灯火辉煌的永州城,这个字不由自主地从嘴里冒了出来。

“小施主也无需感伤了。”那尼姑站在月光之下,皎然如玉,“小施主还有家可怀,我等无根之人,又怀何物呢。”

“情,景,人,皆可为怀。”陈孟也不走心,想着往日在永州点滴,也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

“六根清净,无情可怀;四象虚妄,无景可怀;众生皆苦,无人可怀。如此看来,贫尼真是无为人间了。”她眼里的光黯淡下去,遮在斗篷的阴影里,如那云蒸雾绕的青山一般,飘缈无所依。

“啊。”陈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小......小生不知,实在是无心冒犯......”

“无曾冒犯。修者道正是无所牵挂,小施主点拨了贫尼,受教了。”

“正是正是,像仙子这等高远境界之人,怕是举世也难再寻一个了。”

“虽是阿谀,却也好听。”那尼姑笑笑,“请教下小施主姓名,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小生姓陈名孟。”

“永州陈家啊。”那尼姑点点头,“是陈公子,贫尼冒犯了。”

“啊......”陈孟答应蒋义龙要保密身份,结果刚出来一天让人识破了,顿时有些尴尬。

“小施主尽管放心,贫尼绝不向他人提起公子身世。”似乎知道陈孟在顾虑什么,那尼姑月光下微微颔首。

“啊......那就好,那就好。”陈孟吓得汗都出来了,他是真的怕再来一次在御花园的遭遇,“还没请教仙姑法号。”

“师傅起名玄石,便是我的法号。”

“玄石,玄石......”

“读来有些艰涩,陈公子随意便可。”

“那便要请教了。”陈孟顿时来了兴趣,“玄仙子所为何来,又所为何去?”

“淘气。”那尼姑浅笑,“清净而来,未曾归去。”

“何解?”

“冬夜树清净,月夜风清净,寒夜人清净,我随清净而来,自然沾一身清净。”

“那未曾归去何解?”

“却让陈公子扰了我这清净,我便只好驻足,不能清净去了。”

“到底还是怪我。”陈孟摇摇头,“罢了,那我便不扰仙子清净了。仙子请回。”

“可惜陈公子终究是耐不住清净。”那尼姑浅笑,“如此,那我便带着清净去了。

“这话说的,我要不送清净一程,我便不清净了。”陈孟就要从树影里走出来。

“别!”那尼姑一声清喝。

“又是何解?”陈孟算看明白了,和着尼姑对话,处处都有讲究。

“我若见了你,就是最不清净。”

“怎么,我很脏吗?”

“粗俗。你们这叫浊。”那尼姑转身,莲步轻摇,便归去了。

陈孟摇了摇头,僧人大多古怪,却也懒得计较,便又爬上树看着远处的永州城发呆。许久,身上有些潮湿,怕是已经结了露水。陈孟也有些困了,就回去睡了。

直到陈孟躺在床上沉沉睡去,还能听见隔壁孙逸少和王定划拳的声音。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早,陈孟醒来时,日头还低,孙逸少房门紧闭,屋外都能听见两人鼾声大作。陈孟也不便打扰,就自己在南山元若寺周围溜达。元若寺也是不小的名寺,寺里古树参天,竖碑横匾,别样威严。

那些僧人自然起得早,此时已然吃完斋饭,正在早课,远远的念经声传来,在参天古木间徘徊。陈孟便去了斋房,领了份斋饭,找了个地方坐下。顾云燕也在用早膳,两人毕竟不熟,看见了略微点点头,也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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