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御园生变有惊无险 山下相遇始知苦艰
一行人慢慢悠悠走到御花园门口,抬头看那牌匾,只觉得威武宏大,都赞叹不已。陈孟拿眼打量打量,和自己之前所见也没什么变化。
再往里走,行过牌匾后面的白玉清水桥,迎面是一条竹丛环绕的小径,走在路上微风在衣带件穿行而过,飒飒然若有升仙之志。
小路转弯,从竹林中穿行而过,见到的是一座琉璃八角亭。隔着亭子是一方太湖石垒起来的池子,水上飘着几片荷叶,有几尾鱼在其中穿行而过,悠然自得。
再往后就都是些寻常园林的风景,亭台楼阁飞檐吊脚并上些奇石异树名花贵草,还有些出自名家之手的盆景,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刘蒋二人乐得清闲,早早地叫弟子们自去活动,二人靠在一座假山上,带着酒壶侃天侃地。那些弟子们便散开了。
眼瞧见的,新入门的弟子拉成了几个帮派,凡帮派都有一个领袖之人,在此时引领众人走动玩耍。沿着院子的小溪内里通船,上船二钱银子一人,能环着院子溜一圈。院子里也有些新开的茶馆、酒楼、戏园子并上观音庙,各种玩乐,样样齐全。
陈孟自然是不想去寻乐子的——这院子里所有的人他几乎都认识,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无比熟悉——久别归来之情有,但怎奈身份不同。如今谁见了他都得称呼一声公子,毕恭毕敬的,让他很难受。
他有点想念自己那个不正经的师傅张文了。
陈孟自己寻到一条小径,兀自往别的僻静处走去。拐来拐去在爬山虎蔓丛里寻出来一条路,许久没有人来都荒废了。假山顶上方寸大的一口平台,摆着一张石桌,两把椅子——这是张文往日给他讲书的地方。
用袖子轻轻擦去椅子上的灰尘,陈孟坐下,往远处看。这是整个园子高之极点,在这里院子里花草树木并穿行其中的人看的一清二楚。究竟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陈孟就坐在那里愣神。坐了半晌觉得实在无聊,便把刀抽出来在空中比划,演化那扶浪刀法。
不一会发觉有人从那爬山虎盖着的路上走了上来。陈孟有些激动——这条路只有他和张文两人知道,这是两人在这里放浪形骸的风水宝地——虽然总是莫名其妙地挨训,但他真的很想念张文师父。
待到那人顺着藤蔓爬上来,陈孟顿时泄了气。
薛蔓叉着腰,轻轻喘着,不停的拿着手绢点去脸上的汗珠:“你让我好找啊。”
“你上来干嘛。”陈孟也不计较,在他心里虽然还有防备,但薛蔓也算一个朋友了。
“这么大一个园子,你咋不去转转?”
“不去。没意思。”
“在这里干坐着就有意思了?”
“那不一样。”陈孟不说话了,摆弄着手里的刀。
“学刀学上瘾了?”薛蔓笑着用手绢擦了擦陈孟手里的刀。
“不是。怎么说呢,我在想一个人。”
“你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故地重游?”
“你想什么呢?”陈孟有些无奈薛蔓这张嘴,“我在想我师父。”
“你师父哪位?”
“张文。”
“张文?”薛蔓皱了皱眉,“我听我爷爷说,管这园子的是他一个朋友,就叫张文。”
“对。所以我从小就在这园子里面练功读书。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认识。”
“哦。怪不得。”薛蔓在陈孟身边那把石凳上坐下,不停地拿手绢轻轻擦着汗。
“怎么说呢。
”陈孟沉吟许久,“我小的时候,感觉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我的兄弟姐妹叔叔阿姨一样,谁都对我很好。大家永远都在笑,风景永远明丽。”
“然后呢?”
“然后突然有一天我发现,其实他们都在假笑。”陈孟看着远处那一方池子,“真的很假。他们只不过是尊重我的身份,仅此而已。我把他们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但他们把我当成陈家公子。”
“所以你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朋友了?”
“没有了。也不对,其实还算有的。我师父张文。我一直把他当朋友,我觉得他也一样。”
“永州城里显贵可不止陈家一家啊。”薛蔓不知道从哪里折的一根柳枝,放在手里摆弄着,“总有些和你身份差不多的人,值得你交往吧?”
“有几个,但那又不一样。我爹说,那叫酒肉朋友,不算真正的朋友。”
“你规矩还真是多。来着道馆快半年了,也没什么朋友?”
“我?”陈孟笑了,“我从进来道馆,认识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唯一算得上朋友的,赵之成,三个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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