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笛声缥缈醉莲音

    又是一日春色氤氲，花香馥郁。少女端坐于红木桌前，手中的狼毫沾染着点点清墨，硬朗的黑在那抹洁白上起舞翩翩。

    “呼，好了!”林芷端详着眼前的一袭水墨，乐得嘴角飞扬，不禁细声喃喃一句:“啧啧，这次又要拔得头筹了吗？”

    话音未落，林芷便觉得额头一阵酸痛，似乎被什么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如此狂妄，小心不思进取!”

    此人教育得头头是道，语调张扬跋扈，林芷顿时便被他从水墨卷中拽了出来。她被吓得不轻，心头便压着一团火，但裴潇所言非虚，也只好诚恳受教。林芷轻叹一口气道：“是，裴先生。”

    说罢，她弯起杏眼，朝裴潇展露笑颜。不知为何，林芷就是想对他笑笑，即便心里不大痛快。她猜，只要自己对他扬起嘴角，裴潇肯定一下子就能高兴起来。

    没错，林芷猜对了。裴潇看着面前再熟悉不过的姑娘，两颊悄悄添了些朱红。

    “芷儿啊，我猜你未曾喜欢过我。可若是猜错了，我便…”裴潇抬起眼看向学堂外那棵桃树，暖阳融融泄泄，洒得满树粉嫩金黄。它像个贪得无厌的小贼，偷偷描摹出男人俊美的轮廓，本应张扬的面孔添了些慵懒之气，活像只阳光下打盹儿的雄狮。思绪越缠越乱，裴潇叹了口气，索性一屁股坐到木椅上，抓起本书翻了起来。

    京都的夜越发孤寂，厚重的黑席卷着浩瀚天际，无处不充斥着压人心肺的气息。唯独月光璀璨澄净，璀色粼粼。乐音忽地迎风而起，一声暗笛，清脆伶俐，刹那间刺破夜的阴翳。

    将军府旁，莲音湖畔。少年轻奏玉笛，身着一袭碧绿金丝长袍，腰佩和田白玉，温柔不失儒雅，简洁不失贵气。几撮碧绿的莲角在波光间若隐若现，流水般的淡雅泻了满地。光明似乎格外眷顾他，洋洋洒洒地给少年披了一身银河。涟漪一圈圈地淡去，风停，曲终。刹那间，天地留寂，万物屏息，只有一波又一波的潋滟捡拾着散落的音符。

    “真是吹得一手好笛。”林芷笑着从暗处走出，手里提溜着一盏油灯，对赵灼客套行礼，“不知您为何兴致如此高涨，能光临莲音池啊？”

    赵灼缓缓转过身，看着满脸堆笑的林芷，勾了勾唇，“你的语气如此这般，可知道我是谁?”

    此言一出，林芷收起笑容，抬起眼盯着赵灼道：“您才貌出众，若想知道您是谁，在书院打听打听便是。”

    话音一落，林芷一瞥吹笛之人，随即又挂满笑容，“还有，小女此话并无他意，只怕莲音池过于简陋，扰了您的兴致。毕竟，宫里大大小小的园子，细数来也有上百所，任挑一处都比这小池子华丽吧。”

    赵灼眯起眼，轻轻摩挲着玉笛，嘴角咧出一个不冷不热的弧度，“宫中之景虽是如此，可我早看腻了。相逢数次，不知姑娘姓甚名谁。若能有幸得知，愿闻其详。”

    忽地一只黑物嗖地掠过后林，打破了铜镜般的寂静。林芷垂下眼，叹了口气，细声喃喃道:“小女出身贫寒，家父只在京都开了几间酒楼，虽然想与您相识，但实在是无颜开口。”

    林芷看向赵灼，眨了眨眼，撅起粉嫩嫩的小嘴，继续道，“名讳什么的，您也无需费时间听了，很荣幸能与您交谈。夜深了，便请回府吧，千万别染了风寒。”

    待赵灼缓过神来，女子早已离开一阵了。赵灼一笑，抱起臂想道：“还是有些戒备之心的。”

    月光如旧，湖波依然不知疲倦地随风荡漾。他转头看向林芷离开的小路，不自觉又笑了起来，“不过，这倒是个有趣的家伙。”

    春的灵气洒向大地生灵，在麒郇殿内尤其显得雍容华贵。身着金丝菊黄龙袍之人靠着门前的石柱，向庭院内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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